随着一声喊叫,血光顿时冲天,红色既可以代表着喜庆,同样也可以象征着死亡。面对着于阗国人的杀戮,唐朝将士们奋起反抗,他们的将军从远处归来,光明铠甲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强壮的身躯碾压着肆虐同胞的外敌,锋利的长剑划破了一道又一道的甲衣。仇恨的眼光四下交汇,是谁?在远处的山岗流泪。是谁?紧咬着嘴唇跪地久久不起?为了自己的自由,牺牲了太多人,值得吗?
那个原本是你夫君的男人现在正举起屠刀面向你的同胞,那些原本是你娘家的人们正在经受着死亡前最后的惊恐。不!我要回去!狂奔,视线在模糊,满眼的红色叫人睁不开,也不能睁开眼。
将军被围困在一处小山岗上,他的脚下已经积累了太多的尸体。铠甲早就染成了鲜红,凌乱的黑发在黑夜里划过了他那结痂的脸庞。
“回去,不要再妄想靠近一步!”他的剑指向远方喝道:“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这喊声铿锵有力,喝得那些于阗国人纷纷开始后退,只有不远方的那一盏白衣才知道,这是对她说的……
下一秒,无数箭雨像是疯了一般的射了上去,他用自己的长刀依靠着自己那已经被射穿了的身体,致死他的眼睛都没有闭上。“啊!”那些人举起手中的弯刀像潮水一般的涌了上去,但是那个年轻的国王却举起了手中的权杖,他说,这是他见过最勇敢的战士,这样的人不应该死后还受到侮辱,他要将他厚葬……
“我还有何颜面再去面对自己的父王……”
身后,年轻女子的一生惨痛的哀嚎,扑倒在那些她曾经最熟悉的人身上。捡起唐王朝锋利的斩马刀,她要为尊严奉上最后的绽放!
遥远的北方,冰雪的世界,曾经是她遥想过未来的故乡。再见了,我的世界,再见了,我的过往,年轻的国王看着那美丽的女子用刀锋刺向自己的胸膛。鲜红的玫瑰在洁白的衣服上朵朵开放,娇嫩的身躯如同折断的翅膀。
传说,在这片大地上有着一种玉魄,它只爱这个世上最美的女子,也只有最美的女子才肯让它出现。鲜血染红了大地,有人看见那个地方发出一丝闪光。忽然间,狂风开始大作,漫天飞舞的黄沙夹杂着冰冷的风霜。空中肆意闪烁着的金光是无数条汇集的闪电,地动山摇般的雷鸣让马儿发出惊恐的哀伤。
转瞬间,有人被卷到天空再也不知了去向,又有人被倾斜的黄沙埋住了皮囊。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无情的剥夺,于阗国人开始纷纷逃亡,年轻的国王根基维稳,这一次血仗竟以天灾收场。远处的唐王不知道这其中的真相,以为是天灾让他痛失爱女的同时,派人在这里修筑了一座城墙。那些掩埋在泥土里的真相永远不会再现,只有那女子的鲜血在温润地下的宝藏。
一枚圆形小小的圆环正在贪婪地吸收着公主的鲜血,温润的体液就像是王母的琼浆,这是她的母亲在她临行前交给她的。据说在她出生的时候,宫里给请来了一个道人算一算这个公主的八字好娶个名字。原本这皇宫里是有专门的风水师的,其中的一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袁天罡,传说唐太宗李世民为推算大唐国运,下令当时两位著名天相家袁天罡和李淳风编写了中华预言第一奇书《推背图》。
袁天罡和李淳风二人乃是相术界的泰山北斗,竟然看不明白这襁褓之中的女婴究竟是何运势,一连占了三卦,没一卦都不尽相同。最后袁天罡认为此女命中不凡,并不是他这等的凡人能够瞧得明白,恰好一日他听闻京城门口来了一位道士,扬言公主的命运非他不能瞧明白,便差人将他请了回来。
这个道人非常年轻,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有本事的人,袁天罡将信将疑的将此人带给了唐王,来人只拿出了一块环形的玉制器物对唐王说道:“此玉不是凡间所有,此女也不是凡间所有,这块玉需要她来养,而她也需要这块玉为她带来吉祥。”待那个道人献出自己的宝玉之后,大臣们无不称赞这是一块宝玉,唐王大喜之下便要赏赐,只是这道人拒绝了赏赐仅仅是与唐王要了一个奇怪的约定:待她十八岁那一年的生日,请宫廷画师将她的容颜画下放于午门外的狮子口中。
十八年后,这位公主即将西行远嫁,那幅画像如约放置并在那一天真的就被人给取走了,她带着那块玉从此踏上了不归之路。袁天罡后来说,那个道人应该是知道公主的命运的,但是他却不能说,谁也不敢在天子面前说儿女夭折,于是他便要了一幅画,那是一副遗像画啊……
当它一点一点变成红色的时候,一个男子拿起那枚玉环重新回到了这个空间……
“查……查爷……”胖子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哎,你怎么还哭了,老神棍呢?”他四下张望道:“这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黑乎乎的,老子进来半天了,硬是没见到个屁。”他揉了揉眼睛道:“不好意思,这几天没怎么好好睡过,到了这儿竟然还眯了一觉,没想到你都找到这里来了,你是怎么来的啊?”
胖子说罢就想要去拉查文斌的胳膊,那一瞬间他摸到的却是一片空气,胖子脸色一白道:“查爷,你……你是人还是鬼?”
“睡得好吗?”查文斌问道:“是不是很痛?”
“痛?”胖子摸摸脑袋道:“不痛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穿了一身铠甲变成了一个杀敌的将军。我爷爷啊以前就是个将军,打江山打了一辈子,到头来自己的儿子孙子全成了黑五类,怪只怪他跟错了人啊。其实彭老总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爷爷说他不后悔,我父亲也是,如果他们还活着,现在我肯定也是一身军装,其实啊,我做梦都想当个军人。”他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道:“我也不管你是人还是鬼了,只要是查爷我都不怕,我估计我还没睡醒,要不怎么会看见你呢?我跟你说,我梦到小白是个公主,要嫁给一个什么狗屁国王,她是你的女人,老子怎么可能会同意嘛?哈哈,杀了个过瘾啊,只可惜,那只是一个梦罢了。”
“还有呢?”查文斌从怀里拿出一只斑驳玉环道:“这个东西呢……你可曾想过这上面的沁色是怎么来的?”
“这个难不倒我,”胖子道:“一般就是埋在地下时间久了,各种矿物质会渗透进去,老玉都是这样的,关中道上不少作旧的,也是用这个办法。”
“好,好,好!”查文斌一连说了三个好,他收起那枚玉环其实是想告诉他,这上面流的是你和小白两个人的血,这是情和义……
第一百零六章 南柯一梦
我知道你走丢的那两年是去了哪里,但是我却不能告诉你,那个梦或许是真的。往往知道真相并不意味着可以吐真言,有些秘密注定是要掩埋在深深的最心底。
“石头,你跟着叶前辈一起走吧。”查文斌道:“他会带着你,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
“办事?”胖子看着四周道:“在这儿啊?你不行,这种地方不适合你这样的文弱书生的。我还想给嫂子弄一条金链子呢,还有小良儿,给他弄一大挂锁,两三斤的,叫那小子脖子都抬不起来。”
“走吧。”黑暗里叶欢低沉着声音说道:“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现在该是交给他一个去继续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缘可以遇到这样的地方的,不要辜负了上苍对他的一片好心。”
“得了老头,往哪里走?”胖子嘀咕道:“外面就是万丈深渊,咱跳下去?我制定还比你落得更快了。”
“没错,你说对了,就是跳下去。”叶欢说道:“这梦啊从来都是自己把自己吓醒的,可不要以为有人真的可以造出这样的空间,是因为我们的脑子里曾经有过这样的场景。你盗过不少墓,所以理所当然的可以把一个墓想象成你所奢望的那样,我也是后来才明白,太虚幻境里,要走出来的终究是还是要靠自己。”
“什么玩意?你红楼梦看多了吧!”
“听得他不会错,”查文斌说道:“当梦境分不清虚实的时候,也就是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梦是假的,但是梦照样可以杀人,如果一个人相信自己死了,那他就是死了,如果他认为自己还活着那就是还活着。不管怎么样,有人把我们带到了这里,或许那个‘人’甚至和怪物老三一样本来不属于我们的世界,就像是那些神,你觉得他们存在嘛?信佛教的永远相信佛祖的佛光无处不在,基督徒们在全世界各地都相信他们可以受到耶稣的眷顾,只有你自己相信才会真正的融入,信仰是这样,做人也是这样。”
“我如果我把一只虫子丢在一张白纸上,那么它的世界就是平行的,如果这张纸被叠成了圆形,那么它的世界就是球形的。”叶欢说道:“这个比喻非常恰当,我们可以叠纸,有人就可以叠空间,甚至是叠时间,让我们可以看到过去,或者是看到未来。算命的是通过阴阳术来做到的,是用心看的。也许有人可以用更高明的办法,可以让我们用大脑看,用眼睛看,当你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梦,那么这个梦就该醒了。”
“行啦,死就死吧。”胖子轻轻想拍一下查文斌的肩膀,这时却发现自己已然处在一片黑暗之中了,连查文斌的影子都看不见,唯独叶欢那张老脸莫名其妙的出现了,眼珠子瞪得老大可把他吓了一跳道:“老神棍,你他娘这是也要出来吓人啊!”
“因为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叶欢道:“该到了走的时候,出去吧小子哎!”说罢他便拽着胖子就往外面走,不久之后,查文斌的耳边传来一阵惨叫。
而此时,莲儿和陈震还呆在原地看着两眼紧闭正在打坐的查文斌,莲儿交代他,这是一种修行的方式,千万不可以吵闹,他上次就是因为这样才走火入魔的。
“嘘,哈欠是不可以打的!”莲儿小声的把陈震扯到一边,她嫌陈震时不时的会闹出一点动静来。而就在这时,忽然从附近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两人都是一惊,接着便看见有两个人从那山坡上跟皮球似得滚了下来……
这一路滚,就滚到了底,叶欢还好,半道上撑了一下,勉强身子不那么狼狈,连爬带窜的。而胖子就惨了,他只感觉没走了几步,就被老神棍从背后狠狠地往下一退,再接着一个趔趄过后,便是眼冒金星似得翻滚,摔得那是鼻子眼睛满是乌青,那叫一个惨。
眼瞅着那坡上滚下来两个人大呼小叫的,莲儿先是一愣,再接着就听出来是胖子的声音,这两人是又惊又喜。顾虑到查文斌这边还在入定,只能是掩着欢呼奔了过去,再说这四人一碰头,胖子这才明白自己是真的走出来了,回头看看那高高的土坡他也不明白什么事儿,叶欢才说道:“原来我们就一直是在这里打转,一个趔趄没想到还摔到一块儿去了。”
“查爷呢?”胖子第一件事自然是要问候查文斌的,莲儿小声的指着不远处说明了情况,这四人也只好耐心地等。叶欢说,这入定有的人半天就出来了,可有的人三五天也说不上,据说在往更久以前的一些道士,可以呆上个把月。胖子说,那是吹牛逼的,个把月不吃不喝不成人干了。可是叶欢却不这么认为,他说,那些冬眠的动物可以不吃喝一整个冬季,人入定和冬眠差不多,主要是思想上,而身体上的消耗都会以维持生命的最低值为限。
谁也不曾想到,查文斌这一闭眼就是整整一周,搞到后面,他们没吃的没喝的,又只能冒险折出去,当然这也都是后话了,不过也因祸得福,终于是让他们找到了出路。
在查文斌入定后的第二天,胖子觉得喉咙都干裂开了,这一个个的没洗澡没进食没喝水,干等着没白天没黑夜的,谁也受不了。撑到第二天下午,胖子实在是憋不住了,把心一横,决定就要去弄点能饱腹的东西,这里不是虫子多吗?而且又大又肥,他就出去找虫子,不过说来也怪,三个弯一转他就到了那九星连珠的出口处,一点也不带绕路的。
叶欢说,这就是梦醒了,一切又都回归到了现实。
可光吃虫子,他能行,别人未必行,那一只只硕大的天牛咬在嘴里各种肉酱横暴的滋味儿如何让莲儿这样的孩子能够接受?
“得,我去给你弄点能吃的肉。”胖子又四处开始转悠,要说这地底下能有什么?也就剩下老鼠了,不过是另外一种鼠类,鼹鼠。这玩意要比老鼠长得稍微那么可爱一点,过去粮食短缺,在忙完秋收以后,生产队通常还会组织村民进行一次掏鼠窝行动。这鼹鼠有个习惯,它会把成熟的谷物叼进自己的窝里作为一整个漫长冬季的储备,说出来可能会吓您一跳,胖子他们在东北掏过最大的一个鼠窝,里面的粮食整整装了一箩筐,足足得有上百斤。
鼹鼠,我们当地也叫做地老鼠,眼睛几乎是失明的,主要靠嗅觉。这东西会打洞,通常会在地表留下一长串供起来的泥土,顺着这泥土往下挖,基本就能八九不离十的找到它的粮仓。一轮鼹鼠窝掏下来能管几户人家的口粮,这是在过去,现在多半是没人会去打扰这种偷粮食的小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