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听起来还要在我家赖过整个正月的感觉?
大概是看我还在看,张振西这孩子又补了句:盛蕴哥没有跟我们一起。
我朝他笑了下:我知道。
我就是看看而已,我昨天都跟他撕破脸皮了,他当然不会再来了。
张振西像是怕我多想,又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昨天我哥给盛蕴哥打电话,他在电话里把盛蕴哥骂了一顿。
振西后面的声音都不好意思了,我就知道张振东把盛蕴骂的有多难听。这家伙骂盛蕴什么呢?他不会把我的事秃噜出来吧?怪不得蹲在那买年货,这是不敢来见我了。
要是他秃噜出来了,那,那,算了,反正我已经把他打了,就让他再恶心会儿吧。
我跟张振西他们俩道:不说这个了,你们再去逛逛吧,我下班得晚上了,不过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晚上我请你们吃饭。明天是除夕,今天晚上张振东还要赖在我家画画。
果然张振西点头:好的,那沉安哥你先忙。
小瑾跟我挥着手:爸爸再见。
我捧着花亲了下,当是亲他了,小瑾朝我弯了下嘴角,我也笑了,小瑾最近爱笑了,时不时的咧一下嘴,他是无意识的,所以才是真实的。
等小瑾跟张振西去另一边后,我才把那捧花找个好地方放下,我这里就没有一个合适的位置放这捧花,肉跟花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东西,我最后只得把那捧花放在了墙壁上的一个小竹篮里。
等我放好后,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卖肉。新一段的购物高峰期又来了。要是我的工资也能跟这挂钩就好了。
我抡起菜刀,把排骨剁的整整齐齐,前来卖肉的阿姨都挑不出错了:对,对,就是要这样,每一段都一样大才好看,过年招待客人要好看
我抽空跟她笑:好的阿姨!
后面的阿姨也道:小伙子,我也要跟她的一样。
好!
好阿姨那边有花,你自己拿,可以拿一支。
小伙子,你送我的?
阿姨拿着花笑的皱纹都出来了,果然什么年纪都喜欢花啊。阿姨以为我是个BETA,又开始夸我帅。
我也忙里偷闲的跟她笑:是的,买五斤肉就可以送一支花了。
后面的人纷纷伸头:给我留着点儿!
我一边点头一边看了下后面,这会儿又排起队来了,我这花看样子不够送的。
我抓紧时间给他们剁,剁完后,阿姨又要搅肉馅:小伙子,帮我洗的干净一点啊!
我答应着,蹲在水桶前给她洗了三遍,放在绞肉机里搅,刚弄好就听见他们在说话了,是吵起来了:哎,小伙子,你排下队啊,长的帅也不可以插队的啊。
对的,我看你也不像是会插队的人对不?啊,你这也有花了啊。
我转身看,原来是盛蕴,他这怎么来了?
不怪我第一眼就能看到他,而是因为他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那种出类拔萃、备受瞩目的人,尤其是今天,进超市他都能穿一身西服,这西服我不用近看就知道是纯手工定做的,因为在他身上穿着那么合身,让他即便是在这个菜市区里依然如贵公子般俊美无双,也格格不入。
我缓了半秒才去看他的脸,因为我昨天打的挺用力的,果然他的脸颊还有点儿淤青,这点儿淤青在他脸上,如同是名贵的瓷器被抹了一笔灰,特别扎眼,我本能的站直了,他这是来找茬?
他的脸色不算太好,不知道是不是被阿姨们挤兑的,他还从没有被人这么说过。
他只看着我:谢沉安,你出来。
我把肉递给那个说他的阿姨,看了他一眼:我还要工作。你要是卖肉的话,排下队吧。
我才不出去呢,我又不傻,我昨天是肾上激素上升,敢打他,今天已经没了。
他这个人就是不尊重别人的工作,我都这么说了,他还看着我:你出来下。
我抄起一根腿子骨,换了一把大一点儿的菜刀,一边剁一边说:我现在忙,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你要是卖买肉,我一会儿给你留着,今天有五头猪呢,足够,不用插队啊!对,阿姨,足够,不用怕!
我抬头跟他后面的阿姨说,结果我这一抬头,发现盛蕴不见了,我有点儿慌张的往外看,他说走就走的那么快吗?
这时那排队的阿姨大叔指着我后面道:哎,那小伙子,你怎么能插队插到哪儿去呢!也不一定是插队
我回头一看,盛蕴从那边进来了,我这个肉铺是在角落里,从那边是可以绕进来的,但是盛蕴也不至于进来打我吧?
可他走的快,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到我面前了,站的还有些近,他比我高出一个头来,我捏着菜刀,微微仰头看他:你怎么进来了呢?
进到这里面,要是打起来,可没有人给我拉架了啊。
他目色微沉,脸色如水,平静的让我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我正想要再问问他的,他开口了:谢沉安,你喜欢我吗?
他这一句话就堵的我忘了我要说什么了,我张了好几下嘴才咳了声:你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张振东跟他说了什么,让他特意的跑到这里来质问我,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我结巴着还没有说完话的,就看见他伸过手来了,他的速度不算快,可是我还是本能的闭上了眼,虽然我知道他不可能打我脸,但是也不一定,他昨天晚上还掐我了
我闭着眼睛的时候,心里很委屈。虽然他掐的我不疼,脖子上也没有印,虽然是我先打的他,我把他打的现在脸还没有好,虽然可他掐我就是掐我了。
我闭着眼睛等他在我脸上打一拳报仇的,但是没有等到,他把我脸上的口罩摘下来了,我还想着他真够讲究的,还得摘了再打,那样打的好吗?
我还没有想完的,我的脑子就卡壳了。
我想过他要打我,或者拽我衣服骂我,但是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会亲我。
于是我就这么僵直的站直了,双手都无处可放,我长的高,不用垫脚,盛蕴一个低头就能亲到我了,于是我连脚上的动作都不用做了,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太无助了,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我的腿正要抖的时候,就被他在我腰间一搂,合身扣在了他的身上,我眼皮颤了好几下就是没有敢睁开。
我甚至觉得不止我的眼皮在颤,我的手也在抖,两个手一起抖,是剁骨头剁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手抖的厉害,那些排队等着买他肉的阿姨大叔们,在短暂的沉默后,都反应了过来。
惊呼声中,有大妈跟我说:小伙子,别激动啊,手里的刀拿好了啊,千万不能掉下来啊,这可跟电视上的杯子什么的不一样啊。
有一个大爷的声音:可不?这把大刀要是掉下来,得砍在脚上,大腿骨都能砍断的。
一个叔叔的声音:哎呀,今天是个好日子啊,情人节啊,就是这秀恩爱的猝不及防了些啊,我这心脏砰砰的
我闭着眼睛,耳朵于是无比的灵敏,我甚至听到了四面八方的声音,我想说我的心脏也砰砰的。
可我一手提着菜刀,无法去安抚下我的心脏,我甚至不敢睁眼,因为有越来越多的声音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