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
刘队长没再多说,昨天他去阿古拉家时,正听到阿古拉跟他阿妈说都怪他,要不是他为了萨仁去驼场,阿妈也不会去给他送衣服,也就不会被困在白毛风里冻成这样,还说他想清楚了,以后不会再围着萨仁转。
当时刘队长就觉得不可思议,什么叫为了萨仁去驼场,人家让你去的吗?去个驼场就有出息了?就能追得上萨仁了?这都什么逻辑。
哪想到更令他震惊的事还在后边。阿古拉阿妈居然说:“看你那点出息,这就退缩了?好女怕缠男,只要你紧追不舍,她总有松动的一天,有机会了就拉拉手抱一抱,女娃子只要是你的人了,不嫁也得嫁,阿妈还真想有这么个有本事的儿媳妇呢。”
刘队长知道萨仁阿妈跟阿古拉阿妈打过架,也知道她们俩为什么打的架,所以他听到这话,后背直冒凉气。
阿古拉阿妈绝对不可能喜欢萨仁,想有个有本事的儿媳妇,一家子靠上去?还是想让萨仁给她当儿媳妇,她可以名正言顺地磋磨人?
简直可怕,刘队长本想进去大骂,可人家说的是私事,是给儿子娶媳妇的事,单拿出来也没什么过分的话,他能说什么。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敲打了几句阿古拉。见到萨仁也赶紧叮嘱了一番,就怕小姑娘被人给忽悠了。
第67章 运气好
这场白灾,直到七六年元旦雪还没完全化开,查达囤积的饲料已经吃空,大家也开始啃起了压缩干粮吃起了罐头。
路通了,但其他地方受灾更严重,查达也不好申请救灾粮,刘队长干脆组织大家打黄羊,有达愣爷爷跟几个有经验的老猎人带着,本以为很快能找到黄羊的踪迹,可他们逛了两天,一只黄羊都没瞧见。
萨仁不由说:“难不成他们知道伊林草原有大雪,迁移到别处去了?”
达愣爷爷叹口气:“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黄羊是草原上的精灵,再大的灾都能躲过去。”
话虽这么说,但大家还是不死心,就算找不到黄羊,找到兔子,獾甚至是野鼠都行啊,大家其实并不是馋肉,就是饿!
虽然有畜牧棚但还是有三只羊一头牛被冻死了,队里给分了,听着不少,一家分一点,哪够塞牙缝的,再说他们存粮耗光,没有主食没有菜,只吃肉,哪里够,还好羊奶牛奶一直没断,这才帮着大家挺过来。
现在出来打猎,哪怕是碰到狼群他们也敢围剿。
等分开行动时,陶芬芳追上萨仁:“你还不知道吧,阿古拉阿妈回来了,截了一整条小腿,拄着拐在他家门前靠着,我路过的时候特别热情的跟我打招呼。”
萨仁就算不被刘队长提醒,也不会再招惹她家人,从来没从她家门口路过过。
听陶芬芳提起,她也只好应付两句:“能乐观对待就好,缺一条小腿,习惯了也不影响生活,就是不能骑马了。”
陶芬芳小心地看她两眼:“我还听说了一些事,你听了可别生气。”
萨仁几乎要对谣言免疫了,笑了笑:“说吧,你能把不好的事告诉我,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干嘛生气?”
“飞机摔下来的时候你不是救了两个当兵的,没救阿古拉阿妈吗?”
萨仁皱眉:“她的伤当时已经没法处理了,只能截肢,我没办法帮她。”
陶芬芳叹口气:“可好多人不知道,以为你是为了自己当官去巴结当兵的,先救他们,不救自家人。”
萨仁冷笑:“她可不是我的自家人。”
“你们不是一个部落的吗?”
“那也不是一家人,早远得没法数了。我猜这话就是她传出来的吧,她那张嘴真跟那日一样。”
陶芬芳都快忘记那日了,听她提起,不由问:“那日到底去哪了,怎么一点信儿都没有。”
萨仁摇摇头,这她上哪知道去。
她懒得再跟陶芬芳八卦,指指前边的高坡:“我去那边看看。”
此时的残雪还有半个马蹄那么厚,骑马跑过就会露出一块块黑黄的草原来。萨仁的大黑马好久不跑远路,这次出来兴奋异常,一路跑得飞快。
她带出来的两条狗巴音跟巴虎也很精神,这一个多月伙食不好,两条狗精痩身上一点膘都没有,跑起来更轻盈了。
等萨仁到了高坡上往四下望了望,哪里有黄羊的踪迹,倒是高坡另一边是背阴处,仍旧被皑皑白雪覆盖着,比别处的残雪显得干净多了。
萨仁打马走下缓坡,没跑几步,马就踩空了,然后一人一马跟两条狗一起陷进了雪窝里。
这时的雪窝更硬更实,没有刚下雪时那么蓬松,也没那么危险,但萨仁不敢动,谁知道下边有多深啊,越动越往里陷,万一没人发现她,那可就惨了。
两条狗身体轻些,跑起来落脚没那么重,倒是没往下陷,巴音退回去了,巴虎却小心地往萨仁这边蹭着,似乎想叼住她的衣服。
萨仁控制住身体不往下掉,喊了两声也不知道陶芬芳听到没有。
她身下的大黑马却慌张得不行,马最怕四蹄不着地了,脚下一空,就开始挣扎嘶吼。
越挣扎越往下沉,萨仁想从大黑马背上翻到旁边去,巴虎却以为她要陷进去了,急忙跑过来叼住她的脖领子。巴音也跃跃欲试,但这时候萨仁发现大黑马好像踩到地面了,不再挣扎,她松了口气,先打呼哨让狗离开雪窝,她再张开四肢爬在雪上慢慢往上挪动。
快要到实地时,她突然发现这个距离好像不对啊,大黑马好像是悬空状态,它脚下踩着的是什么?
大黑马在萨仁的招呼下正在转身,但它半个身子陷进了雪里,脚下好像也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挣扎了半天也没挪动一米。
萨仁脱困后,让巴音跟巴虎去叫人来救马,她拿马鞭往雪里捅着,雪里确实有东西,很硬,形状奇怪,会是什么呢?
先来的是陶芬芳,她先看萨仁:“你没事吧,可别一个人乱跑了,听说丹戈尔旗有个人在白毛风刮起来那天骑马出去找羊,都被冻成雕像了。”
萨仁也听刘队长说起过,想想就胆寒,大自然的威力不容挑战啊。她叹口气,指指雪窝:“我没事,就是马陷住了。”
没一会儿,巴雅尔带着几个小伙子赶过来,他们带了绳子,套在马的大腿根处,大家一起把它拉了出来。
萨仁谢过他们:“雪下边应该有动物尸体,不知道是黄羊还是狼,谁知道这儿的地形,我想刨开雪看看。”
他们今天走得远了点,萨仁也没来过,有个小伙子来边这里,但草原起伏本就多,除了记敖包谁会特意去记哪里的高坡是什么形状。
巴雅尔见萨仁不想放弃,干脆说:“你们拉着绳子我下去摸摸,要是一两只也就算了,要是运气好雪下边有上十来只黄羊,那咱们可就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