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个的,是认准了查达并不像报纸上说得那么好吗?非得找出茬来不可?萨仁都不想接待他们了。
程支书知道巴木尔的身份,也没多问,想跟着就跟着吧,倒是乌日格有点奇怪,这四个人越看越不像游客了,住了一天还不走?
萨仁这次没跟去,任由乌日格跟巴雅尔他们去招待,她回自己包里想看会书,没想到乐煦煦也在她家偷懒,跟阿妈坐在一起缠毛线。
阿妈说:“煦煦教我织毛衣呢,经手了这么多羊毛,自己还没穿过羊毛衫。”
牧民们冬天都是穿厚棉布袍子或直接用动物皮毛做袍子还真没有织毛衣的习惯,羊毛除了做家用的毯子,都是往外边输送。
萨仁想起羊毛衫的利润又有新计划蠢蠢欲动,不过总被这些烦杂事骚扰,她的计划总被拖慢。
等到中午吃饭时,她干脆跟这些外来客们说了草原上正在开发的,还有暂时没开发出的潜力,江主任看了眼巴木尔,心想,难道这是靠山来了,萨仁才这么激进?
其实看了两天江主任真没发现任何问题,除了有些不该干净的地方过于干净外,一切井井有条,效率也确实高,从这两年的账本看确实进帐越来越多,再去牧民家里转转,问问生活情况,也能看出来没有造假。
其实这就行了,可以当典型树立起来,只是这位巴木尔到底是不是萨仁的后台,江主任心里还有点疑惑,想确认一下。
巴木尔跟着逛了逛,甚至还学着挤了奶,又去车间看了奶酪的制作,卫生方面没问题,在这个车间里干活的人也都有健康证,味道也没问题,能卖得出去肯定是受欢迎的口味。
他也觉得这样的查达确实可以做典型,不过这时候他已经不好意思表明身份了,只能先离开,实在不行就当暗访好了,不必暴露身份。
程支书见他们两队人都有了离开的意思,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他过来找萨仁:“总算要走了,不过这巴木尔主席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不亮明身份?是不信任咱们?”
“管他呢,能保住查达现有的模式就行了,那五个嘎查要是还能启动就更好了,不能的话也不用急,再等等,经济形势肯定会好转的。”
萨仁对此十分有信心,“而且我看他们也没什么不满意的,人民日报第二天的社评还提到了牧区的发展,虽然只是泛泛之谈,没说到关键点上,但这就是在表示对牧区的重视,只要不出大问题,不会再有人敢叫停牧场。”
两人正说着,赵医生匆匆跑过来:“萨仁,快过去看看吧,有人发了疯开着割草机跑来咱们这儿闹!”
啊?萨仁吓了一跳,“闹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蒙语,我一句听不懂。”
“找巴雅尔他们过去啊!”
“找了,都过去了,乌日格队长正找你呢。”
萨仁也来不及问,赶紧跟程支书赶过去了。
他们就在滩子西边牧草最旺盛的地方,有人开着割草机疯了一样的在牧草里横冲直撞,这片牧草已经割过两次了,新长出来的还不算高,刚过膝盖而已。
被割下来的草乱七八糟的随着割草机倒卧下来,又被碾压过去,开机子的人就像疯了一样在牧草里画着8字。
江主任跟巴木尔都在那儿围观,乌日格正在跟对方喊话:“到底怎么回事,你先下来再说,听不清楚!”那边用蒙语说:“都该死,全都该死,这些都是该死的玩意……”
萨仁皱眉问巴雅尔:“不是咱们查达的人吗?”
巴雅尔摇摇头:“不是,是隔壁嘎查的,开着机子发了疯一样闯进来。”
巴木尔听到发了疯不免看了萨仁一眼,萨仁莫名其妙,他是想让自己给这人看病吗?那总得先把人控制住啊。
当时十台割草机给那些合作种牧草的都分了,他们牧场停工时也没退回来,都觉得是旗里出的资,就算不用也必须占着。
谁想到现在居然有人开着机子跑来闹事,巴雅尔已经找人去隔壁嘎查找他们领导了,程支书也赶紧派人去组织民兵。
江主任一脸紧张,虽然他希望能找出查达的漏洞,但不希望是这种太激烈的方式,因为他来时接到了任务,这次考察总体基调是让牧区向查达学习,但也要以主管单位的身份指出这里的不足之处,挽回点面子。
本来什么也没查出来,正想着回去再说,哪想到突然出事了,看起来还是大事,而且这是隔壁村的人,难不成是两个嘎查有矛盾?又或者萨仁确实如呼市报纸上所说有欺压牧民的行为?
巴木尔看到有人闹事时,也惊了一下,两个警卫想上去抓捕这个闹事的人,被他制止了。这人只在牧草里撞,显然有分寸不会伤人。
虽然他说得含糊不清,但巴木尔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愤慨跟难过,这要不是遇到难事了,被人欺负狠了怎么可能找来?
正好用这事来试试萨仁,看看她会怎么解决,而且如果他预料的没错的话,这事绝对跟萨仁有关系,割草机是萨仁弄来的,牧草也是萨仁培育出来的,这人就冲着这两样糟蹋,绝对是冲着萨仁来的。
就是萨仁自己也以为是其他嘎查的人看到他们这儿赚了钱上了报还再次迎来了考察团,气不过派上来找事。
乌日格想先把事弄清楚,可这人就像疯了一样,停不下来,嘴里只来回那几句话,这该死那该死什么都该死。
萨仁见民兵拿着枪来了,吓了一跳,听声音就能判断出这人喝多了,就是个醉鬼,不伤人干嘛要用枪。她赶紧喊道:“你一直该死该死的,到底谁死了?”
“我女儿死了!呜呜呜,我女儿死了!被这该死的机子害死了!”
割草机停了下来,男人哀嚎着趴在方向盘上,萨仁心里一紧,真死人了?
第181章 假死
萨仁正想上前询问,却见巴木尔上前一步说:“我是自治区主席兼党委副书记巴木尔,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解决。请你先下来,冷静冷静,把事情说清楚。”
萨仁没想到这时候他站出来了,一旁的江主任吓了一跳,是自治区主席?为什么没人跟他说?萨仁他们知不知道,这是在看他笑话吧,让他脑补出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赶紧看萨仁,从反应来看萨仁是知道的,一点也不惊讶,倒是旁边几个牧民很惊讶,显然不相信巴木尔是自治区的大官。
大家都吓了一跳,包括巴雅尔跟乌日格,谁也想不到这么大官居然这么亲民,跟他们一起吃烤肉,还睡大通铺,聊起天来也很平易近人,完全看不出来这是区主席啊!
割草机上的汉子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还趴在那里呜呜哭着。
乌日格强忍住责问巴木尔的冲动,上去把人拉下来,巴木尔还是那么平易近人,过去搀扶:“到底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你是说这机子有安全隐患?”
萨仁皱眉,一个割草机而已,除了违规操作,能有什么安全隐患。
“她被机子压过去了,死了!草太深我根本就没看见她,要不是这种草,要不是这种机子,怎么可能出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