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仁知道去年一年自己家里分到的也就差不多五六百吧,居然给她一千块,现在连万元户都没有呢,上个学拿一千块钱,简直是奢侈。
萨仁眼神闪了闪,想起阿妈给自己准备的满是宝石的头饰,发现自己家以前没准还真是大户人家,还好是蒙族,没受到牵连,资产应该大部分保存下来了吧。
爷爷阿爸阿妈守着家里的钱,居然还过着清贫的生活,看来是真的很爱这片草原啊。
萨仁按捺住好奇心,没有多问,只认真道:“不用了,大学有补助,我其实用不到钱,昨天是爷爷跟二哥三哥非要给我不好推,我还想着走的时候把钱放下呢。”
阿妈说:“你爷爷说得对,穷家富路,你又是个爱瞎讲究的人……”
萨仁撇撇嘴:“您这是夸我呢!”
阿爸就笑了起来:“你家里的袍子都各式各样,薄的厚的丝的绸的,各种折腾,到了大城市不得多买几件衣服吗,里里外外的,冬天的棉袄也得买个时兴的。大城市的姑娘有什么你也别省着,咱们都买,多备着点钱,不够了阿爸给你寄!”
这财大气粗劲,萨仁只好拿着了,没想到吃完饭爷爷又把她叫去,给了个镯子,“别看不起眼,里边有乾坤,到了没钱的时候直接拆开就行了。”
“啊?怎么拆?”
萨仁兴奋起来,爷爷却按住她的手:“没钱的时候才能拆!避着人拆,先戴着!”
镯子又重花纹又繁复,真不是萨仁的风格,但当着爷爷的面,她还是戴上了。
萨仁手上戴着据说内有乾坤的镯子,腰里揣着近两千块钱,除了家里人给的,她自己的工资也积攒下不少,加一起可不一千大几嘛!
想到三嫂为了五十块钱动心眼,家里却这么富有,萨仁都不免有些心虚。有这么多钱在现在绝对算是妥妥的富豪了,还好有二哥跟乐煦煦做伴一同去,不然家里人真不能放心。
这次不骑马了,三哥套了马车要把他们送到乌市坐车,萨仁的行李就是一个大包一个小包,大包里都是吃的,小包里是随身的物品。
她在草原上都是穿袍子去首都也确实不需要带太多衣服,到了再买就好。倒是二哥跟准二嫂的东西不少。
萨仁刚坐上车,阿妈就哭了出来:“到学校先给家里来个电话!”
整个嘎查的人都来送了,乌日格说:“就是,随时给家里打电话,支部一直有人呢!”
有个大妈说:“萨仁,成了大官可别忘了咱们查达!”
萨仁无语极了,她是去上学啊!
还有人说:“记得常回来!”
三哥一头黑线:“她是去上学,寒假就回来了,又不是永别!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主要查达的人大部分都没出过远门,这是查达的第一个大学生,有些人还以为她一走就是四年呢。
大家不只说,还往萨仁的车上扔东西,有自家做的肉干奶干,居然还有扔钱的,一块的五块的:“给咱们萨仁凑个路费!”
第192章 牧草
腰上缠着近两千块钱的萨仁被扔来的这些一两块钱感动了,原来这个年代全村凑钱上大学的事是真的,不过她真不缺钱。
萨仁想不要,可乌日格拉着她不让下车,“收着吧,都是大家的一片心意。”
大家不只送,支部还自己用红纸写了横幅,欢送查达第一位大学生。
还有小孩子追着说:“萨仁,我要跟你一样,好好学习,以后也去首都上大学!”
“加油,你一定能考上!”萨仁拉拉小孩的手,十分开心。
热闹着说着笑着簇拥着送到了外边,二哥三哥挡开热情的人群,正想把人送走,就听见远处转来马蹄声,三五个人由远及近,最前面的还没下马就问:“萨仁呢?走了吗?”
萨仁愣了下,转头一看是隔壁嘎查的队长跟支书,她没想到连他们也来给她送行,更是感动,下车就想道谢。
哪想到对方说:“萨仁,你让我们种的牧草都出了事,全都从根里枯了。”
“枯了?”萨仁吓了一跳。
他们身后的一个中年人冒出来说:“对,全都枯了,前阵子刚下过雨不可能是旱的,再说旱也不可能是根里枯啊,都是草尖上先枯。”
另一个人看看他们的横幅,皱眉质问萨仁:“我们全都听你的再搞牧场,你却要走了?这怎么能行?以后出了事谁来管?”
二哥推开他:“有话慢慢说,萨仁是以畜牧站的名义在帮大家,现在她已经从畜牧站卸职了,牧场的事你们当然是去找畜牧站,她都已经做好交接了。”
乌日格说:“对啊,只有你们那儿的牧草出事,一定是你们那儿土质或水质的问题,或者是有人捣鬼用了药吧,自己去查好了,关萨仁什么事。”
大家也都附和着,高高兴兴的要送查达第一个大学生去上大学,突然有拦路虎谁能高兴,再说只他们那里出了事,肯定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哪想到一直在后边远远目送的阿勒坦突然挤过来跟乌日格说:“队长,咱们这儿的牧草好像也是根上开始枯了,只有一片洼地的比较明显,也不归我管,我就没在意。”
乌日格皱眉:“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看。”
呼特气得不轻,过来一把推开阿勒坦:“你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早说,非等到现在他们找来了再说?还不归你管?你最近不是很牛吗?到处背着手转悠,好像已经接管了牧场,怎么现在又说不归你管,我一个外来的,发现哪儿有问题都会及时汇报。你跟萨仁学的时间最长,还深受乌日格队长信任,发现问题居然说不归你管?什么东西?不归你管你就不要说啊,非得在别人来找事的时候说出来?”
他说着伸手就要往阿勒坦身上招呼,好几个人拉架都拉不住,萨仁从车上跳下来怒呵一声:“呼特!住手!”
呼特立马不打了,气哼哼地站到萨仁身边:“他太不是东西了,忘恩负义的玩意儿!”
萨仁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不值得跟他动手。”
阿勒坦没想给萨仁难堪,只是早上去巡视时发现了问题,但没当回事,听见他们说牧草枯了,这才想起来。
见呼特骂他,他本想解释的,哪知道还没开口,萨仁就来了句不值得跟他打,这是瞧不上他啊!阿勒坦脸色更加难看起来,整理了下身上的袍子,“有一片洼地确实比较严重,你们不信我带你们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