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仁傻眼,这孩子整个一二百五啊,签就签吧,反正她没什么损失,等哪天李雪景想走,还得付她违约金,估计到时候又得跳脚骂自己黑心老板了。
“好,我跟你签,不过签了就是学徒工了,半工半读,比现在还要累,工资还得顶学费。”
“我知道,我早就问过其其格了。”
既然她这么上赶着,萨仁还真就跟她签了协议,反正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至于她学不学得进去,萨仁就不负责了。只要哄着她不惹事不乱跑就行,也算是帮邢书记的忙了。
哪想到这位李大小姐非常喜欢□□,在萨仁的办公室一角贴了张纸,纸上写着草原大学四个大字。
那里放着桌椅,萨仁经常坐在那儿教其其格,现在多了一名学生,还这么有仪式感的弄个草原大学的名头,搞得萨仁都不敢随便应付了,赶紧编纂好了几个小册子,认认真真的授起课来,有时候古博士也过来,天南海北的说些动物学,环保学的趣事。
哈森呼特还有几个汉话比较溜的工人没事了也常过来,萨仁的办公室一角还真成了大学的学习角,大家也时不时的调侃自己是上过草原大学的,尤其是呼特,他说这名字听起来特别高大上。
萨仁也不可能整天教课,有了订单这几台机子都开起来,奶却不够了,还好她早有准备,早早让哈森给各嘎查发了公告,牧场要招人,还要收奶。
为了收奶,她又跑了趟中原机械厂,买了他们那儿专供医院用的检测机子,免得奶里被人掺进不好的东西。
草原上夏短秋长,遍地黄的时候,也就是大收割的时候,几台收割机换人不停机,忙了好几天。
萨仁种的长牧草把本地的矮草挤掉了一半多,她定做的割草机只能割下来长草,正好剩下矮草给黄羊吃。
古博士一直没闲着,经过他的统筹,萨仁牧场的野生物都没有逃离,跟牧场的人和牲畜和平相处,各有自己的领地。
这时他就夸她有先见之明,“我还怕你把牧草都收割了,害得黄羊得去别处过冬。”
萨仁笑道:“哪里是先见之明啊,我当时就是想着怎么保证牧草自身的活力,上次的黑麦草一枯一大片,说到底还是它们自身的抵御能力不够强,只剩下一种牧草肯定不行,还是这种混杂种植的更有生命力,而且这种完全不用再播种,是真正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萨仁第二天就想打自己嘴巴两下,简直是乌鸦嘴啊,昨天刚说了个野火烧不尽,今天就起火了。
呼特冲进办公室时,萨仁刚吃过饭,正跟其其格李雪景讲如何让牲畜快速繁殖,李雪景不像其其格,其其格是那种老师都爱的好学生,萨仁说的她记下来,没听懂的单独列出来先自己琢磨,琢磨不透的再来找老师,到时候一点就通了。
李雪景是各种问题,不懂的当场就要问,不过她还挺有想法,问也不是瞎问,萨仁跟他们解释,也让他们探讨,还真有点课堂气氛了。
正说得起劲,呼特急匆匆的跑进来:“萨仁,草场起火了,根本拦不住。”
“从哪儿起火的?赶紧挖防火带啊!千万不要蔓延到畜牧棚。”
“放心,那边你不是做了防火措施嘛,我叫了人在挖防火带了,可只能护住咱们营区。”
四万亩草场,她只有不到一百名工人,不管是横着挖还是竖着挖都来不及了,只能看着火气势汹汹地掠夺着草原。
已经是深秋,草根都黄了,一点水份都没有,早上或晚上有露水,火势能慢一点,大中午的到处一片干,火噼里啪啦的烧着,远远都能听到声音。
萨仁见无济于事了,带着人退到了营区,古博士看着烧成片的草原,叹口气:“幸亏你已经把长草收割了,不然的话这些牲畜都没得吃,奶牛奶羊断顿了,就没奶,你刚打开的销路就得断货。还有黄羊跟入秋后来的那群鹿没准都会烧死在长草里,那可就太惨了。”
萨仁也庆幸极了,幸亏是把长草收割了,不然这防火带还得再挖宽一点,长草让风一刮落到蒙古包上,或是吹到畜牧棚那边,那可就太惨了。
她也叹口气:“我真怀疑是因为我昨天多了那一句嘴,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来一句野火烧不尽呢,显摆自己记是古诗词吗?真是吃饱了撑的。”
呼特却突然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起火了呢?是不是有破坏分子?我听广播里说云南边境那边抓到两个搞破坏的特务,咱们这里说起来离边境也不远啊。”
古博士没好气地说:“人家搞破坏直接冲着你的牛羊去了,怎么会烧已经割过的草地?”
萨仁却觉得呼特说得有理,一入秋草一黄她就再三强调,进草场不能带火柴打火机火石,反正能起火的东西都不要带,这是三令五申过的,还制定了奖惩规则,大家互相监督,还真没发现有人违规,呼特也已经查过了,起火的时候没人在草场,不是在车间就是在畜牧棚,没上班的人在宿舍睡大觉呢。
今天也没接待游客,怎么就起火了呢?
萨仁看着已经烧光了草,只冒着黑烟的土地,皱眉道:“搞破坏的也不一定是特务。”
呼特不解地看她一眼,“什么意思?你是说咱们的员工有人违规了?火一起来我就让大家停下手里的活,连车间那边都把机子停了,都出来挖防火带,我数了不缺人啊,难不成这人跑得快?”
他对着男工人们发火:“到底谁跑去草场抽烟了?给我自己站出来,不然的话……”
萨仁摆手道:“我不是说他们,我是说我们得罪人了。”
“啊?没有啊,什么时候?”呼特又冲着那群工人吼,“你们是不是在外边惹事了?谁惹事了?马上给我站出来!”
萨仁被他气笑了:“行了,我知道你着急,别大喊大叫的,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忙了半天,还要被你冤枉。”
有几个小伙子就叫起了屈:“对啊,我们从来不敢去草场抽烟,规定都是萨仁定的,她开会强调了好几次,给我们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啊。”
“就是,我们这几天都在忙着收割牧草,根本没出去过,哪有空去得罪人?”
不只男员工就是女员工也个个摆手,表示这祸事不是自己惹出来的,倒是李雪景两手互相绞着,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萨仁跟古博士对视一眼,觉得她很有问题。
萨仁安排了几个工人带着狗在营地周围盯着,免得死灰复燃,火星子再被风吹过来。
“原材料还有的话就别停工,牧草仓库派专人守着,千万不能出事,今冬就靠着这些牧草了。该开工的开工,该休息的休息。心都别慌,都往好处想,草变灰也算施肥了,最多是把黄羊饿跑了,我是想做生态牧场,但黄羊现在没那么重要,来年咱们这里水草丰盛了,它们自己就找来了,所以损失并不大。”
把大家都安抚了,她才带着几个人进办公室商量,李雪景虽然不是负责人,但她默默跟了进去,萨仁直接问她:“火灾跟你有关?”
李雪景点点头,又抬头看看其他人:“我想单独跟你说。”
萨仁只好又把那几位先打发了,然后就听李雪景说:“肯定是我爷爷,他想把我逼回去。”
萨仁傻眼了,看奇葩一样看着她:“这就是你的结论?”
“对,我爷爷做事向来不择手段,你们都被他蒙蔽了,他来华国投资是看到百废待兴,有很多机会,他不像我这么爱华国。”
萨仁无奈道:“李雪景同志,这跟他爱不爱华国没关系,问题是他这种阅历这种身份这种年龄的人,不可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来逼你回去,你想太多了,一直把家人当敌人,陷进了阴谋论里?再说烧了草场,你就会回去吗?”
“可我昨天刚给家里打电话说跟你签了合同,我爷爷说我被你哄骗了,卖身给你当长工,我不服气就跟他吵了几句,今天草场就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