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虽然没说,但他们的表情也说明了一切。如果那个偷东西的人这样还不把东西还回来,他们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清除出去。
“既然这样,大家就散了吧。”姜婉白说着,起身回了房。
夜深人静,董烟绫坐在窗边,看着手里那比珍珠还要明亮几分的砗磲,悲伤异常。这可是珍贵的、价值千金的砗磲,可是田家人就这么轻易的给了她,那她之前做的那些事都算什么?
卑鄙、无耻,董烟绫从来没觉的自己如此丑陋过。枉父亲教自己读那么多书,明白那么多道理,都喂了狗吧。
眼泪噼噼啪啪的落下,却洗刷不掉她心中的羞愧。半晌,她突然有了决定。
来到后院的墙角边,她找到一块比较松软的泥土,用手挖了一会儿,挖到一个破罐子。这破罐子正是她用来掩人耳目的东西。
所以说,她很聪明,想的也很周密。一般人如果找东西,都不可能去地里挖。就算他真的去挖了,如果他挖到这个破罐子,也会停下,却不知道,这破罐子下面的东西,才是他要找的东西。
又挖了很深,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正是姜婉白丢的那个砗磲坠子。
用手紧握住砗磲坠子,她摇摇晃晃的来到了田老三夫妻的门外,将那个坠子放到门口的台阶上,这才想转身离开。
可是一转身,她却看见一个人,一个既在她意料之外,又在她意料之中的人。
“你早就知道这坠子是我偷的吗?”一切都被拆穿了,董烟绫不但没觉的害怕,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
姜婉白摇了摇头,“只有七成怀疑你,但也没有证据。”
“七成吗?也够了。”董烟绫淡然一笑,美的好似午夜的烟花一样。
“你能来,就证明你还是个好人,值得原谅。”
“原谅?”董烟绫眼中闪过一丝神采。
真的可以被原谅吗?应该可以吧!她选择来还这坠子,其实就知道这是田家在给她机会,她想抓住这个机会,想留在田家,才来的。说到底,自己还是个妄图得到更多,贪心不足的人。
董烟绫觉的自己真的又虚伪,又丑陋。
“你应该不是农户家的女儿吧?介意说说你的事情吗。”姜婉白温声道。
董烟绫说了一个既平凡又不平凡的故事。她姓董,是董县令的远方亲戚。本来家中虽然不富裕,但吃饭还是没有问题的。没想到世事无常,她娘突然得了重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最后还撒手人寰。
他爹受不了这种双重打击,没多久也病了。又因为家里没钱,这病拖来拖去,竟然拖成了痨病。
他爹最担心的事就是他死了,她没人照顾,所以想为她谋个依靠,就想到了董县令。
其实她是不想来的,人情淡薄,他们这么破釜沉舟,如果董县令根本不管他们,他们岂不是更加艰难。
可是他爹却说,他手里面有一件东西,保证董县令见了,会收留他们俩。
拗不过他爹,她这才带着他爹来盐城投靠董县令。
开始,董县令根本就不愿意见他们父女。后来,他爹不知道跟那些衙役说了什么,董县令才出来将他们迎了进去,并且盛情招待了一番。
不过,这种热情也只持续了几天。他好像一直在像他爹要什么东西,可是他爹坚持,要等董烟绫嫁出去,有个依靠,才肯给他。这样,两人就经常争吵。
吵到后面,董县令就完全不管他们父女了,有点任他们自生自灭的意思。直到前几天,他突然来找她,说起了砗磲的消息,而代价就是,她要帮他偷到田家紫芝酱的秘密。
“我爹的痨病一直也不见好,大夫说,砗磲有凝神静气、补阴降虚火的作用,要是能长期佩戴,也许我爹的病就会有转机。”说到伤心处,董烟绫捂着脸,泣不成声。
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家逢巨变,颠沛流离,看尽了世情冷暖,她绝对有哭泣的理由。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姜婉白等了一会儿,等她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这才温声问道。
☆、第170章
“我想把我爹接出来,再找一份工作,赚钱给我爹看病。日子虽然苦一点,但过的心里踏实。”董烟绫本就聪明,再经过这些事情之后,变的更加通透跟坚强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那你爹呢?他会同意吗。”
“我爹以前可能还对我表叔抱有幻想,现在……我想他一定能答应的。如果他真的不答应,我就死在他眼前。”说到这里,董烟绫的眼中爆发中一股坚定的神采。
在见到了田家的生活后,她再也不想过以前那种病怏怏的生活了。
“你说你爹手里有什么东西,董县令才会接纳你们。现在那东西没到手,恐怕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你们离开吧。”姜婉白有些担忧的道。
董烟绫也早就想到了这点,不好意思的看了姜婉白一眼,她道:“其实这件事,我早就想好了办法。”
“哦?”这下轮到姜婉白震惊了。
“我其实早就想带着我爹离开那里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这次他让我出来,我觉的正是一次机会。
我是偷了你们家的配方,可是有一步很关键的地方,却没有告诉他。这样,我就有跟他谈判的资本了。
本来,我想等我拿到砗磲,他发现不对,就以此来要挟,让他交出我爹的,却没想到,你……
老太太,其实我根本没想过要告诉他全部配方的。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他是坏人,我怎么可能帮他。
不过,这砗磲坠子,确实是我偷的……我……”董烟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姜婉白有些自愧不如。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在干什么,想什么,人家又在干什么,想什么,真是天差地别。
“那配方你告诉他也没事,我上次不是说了,我自己也有所保留。至于这砗磲坠子的事,也是情有可原,你能还回来,我就不怪你了。”
“真的?”董烟绫激动的小脸通红,眼中泪花闪动。
“当然是真的。这样吧,你不是要找工作?以前我总觉的你太小,不敢把账房的事交给你,现在,我倒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