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手笨脚的把那镶了一颗南珠的玉带给江鹤扣上,站起身来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有些惊艳。人靠衣裳马靠鞍这话果然没错的,不像他穿粗布衣衫与军服的霸道魁梧,如今一身锦衣华服,配着那光溜溜白晃晃的大脑袋,倒有些风流倜傥放荡不羁的意味。娇娇竟有些移不开眼儿去。
江鹤见娇娇迷瞪瞪的望着他,心底有些自得。想当年老子也是望京城中鲜衣怒马一美男,虽如今大了几岁,但男人不就是要年纪大些才有/味儿吗,迷倒个乳臭未干的光头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看,不过是一身衣裳,这丫头那眼睛就跟钩子似得移不开了。
这么一想,心情顿时十分美妙。拍了拍那还未回魂儿的小娘子的光脑袋,啪的一声在那脑门上亲了口带响的,温柔道:“好姑娘,睡会儿去罢,一会儿夫君就回来了。”
娇娇没理他,扭头脱鞋就上炕了,其实她也想去看看刀姐姐跟小白脸刘羽的。只是如今她的样子实在有碍观瞻,帽子江鹤又没有寻来。如此,只能在梦里寻求些安慰了。
江鹤出门的时候老太太齐嬷嬷正在院子里翻晒着野菜,本来见江鹤一身华服没怎么在意。这小子自从成亲之后,爱美之心好似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每日打扮的英俊潇洒的,里衣都换上了柔滑轻软的软香稠这种女子做亵衣才会用的料子。今日这打扮还算低调的,头上倒是没有带上玉冠。
老太太突然浑身一凛,惊叫道:“鹤哥儿,你个头发呢?!”
“到夏天了,天热,索性剃了凉快些。”江鹤一边往外走一边淡淡回道,气定神闲。
等他走了好一会儿两个老人家才反应过来。老太太头脑晕乎乎的,“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鹤哥儿跟娇娇这情况不对啊……”
齐嬷嬷知道老太太什么一丝。照她来说,鹤哥儿宠娇娇是宠的有些过,那样子就是亲爹稀罕新生下来的小闺女都过了。不过还是要安抚老太太,“新婚小夫妻,哪有不黏糊地。再说就算鹤哥儿宠的过了,我看娇娇那丫头是个明白人儿,也出不了大乱子。看鹤哥儿如今多精神,那眼角眉梢都是带着笑意,也没耽误了公事。
您啊放宽心,安安生生当您的老太君。以后这腻腻歪歪地两口子再给您生个小重孙,就擎等着享福罢。”
老太太也是没辙,这大孙子主意正着呢,当初还说他跟娇娇有的磨。没成想没过多久就雷厉风行的娶家里来睡一个被窝了。就算这样宠着不妥,她也管不了。
叹了口气,拿起那被晒得蔫耷耷的马齿苋翻了个个儿又放回去。老了啊,就是操心也操不到道道儿上。“不痴不聋,不做阿翁,这老话说的好啊。”
齐嬷嬷笑道:“这一大早的,您看您,您这不痴不聋牙口倍儿好的,不也做阿翁了。快快不要多想,您跟我看着点,好好给娇娇丫头补身子才是正经事儿呢。”
老太太点点头,忘了刚刚那莫名的失落与担忧,道:“你说的很是,看那丫头疼的那个样子,还是要好生调理。这月事可是关系女人一辈子呢。
这样,你去,给丫头炖一盅小米红枣粥,炖好了把上面的米油捞出来,等那懒丫头起床正好吃。”
齐嬷嬷拍了拍手,点头道:“这米油最是养人,又不怕跟人参燕窝似的补得不对,我这就去,里面再稍稍加些山药干百合干什么的,就齐活了。”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突然忍俊不禁,“这丫头这几天想必不会出房门了,一会儿你给她端过去。”
江鹤走到的时候,刀霞正在贤惠的给刘羽剥栗子吃。刘羽眼中噙着笑意望着她,里面的情意太过复杂,刀霞有些看不懂。但脑子缺根弦儿的粗人往往直觉很是精准,里面的依赖与怜惜不容错辨,这就够了。
她不是绣楼里吟诗作对深情一片的小姐,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情爱爱。土匪窝里的大小姐,说白了也就是土匪的崽子,目不识丁的泥腿子罢了。
有个这样无不是可着她的心意的男人,会温温柔柔的待她好,没有到谈婚论嫁,却是处处指点保护她,这就够了。
见刘羽止住她的动作,递了杯温茶过来,柔声道:“歇歇罢,我吃这几个就够了,这茶是孔龙先生自制的,很是难得,你润润喉。”然后拿起一颗颗的栗子利落的咔嚓咔嚓的掰好放进刚刚的小盘子里,推到她的面前。
刀霞抿着嘴就欢喜的小口小口的就着栗子吃起了茶,这茶其实不好喝,苦苦的,还有些碎末,但是喝进嘴里却比琼浆玉液还要美味。
旁边侍立的两位小将士双双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望着这腻歪的两人眼珠子几不曾瞪了出来。
就算是都说刀霞看上了刘羽,刘羽貌似对刀霞也没那么排斥,他们也都是没当回事儿。刘羽是谁,那是被将军亲口夸过有状元之才又力大如牛的文武全才,怎么能看上那个比刘副将还要像个男人的男人婆!
可是如今见了才知道空穴不来风,原来二人真的有一腿。看刘副将那个温柔深情的小眼神儿,啧啧,这分明是上心了呀。
眼珠子滴溜溜的围着刘羽跟刀霞转了几转,二人对视一眼,十分的猥琐的憋声儿笑了笑。也不知道这儿在在炕上的时候谁/骑/谁,刘副将虽说长得高,可是还真没人家西鹊山的霸王花壮实。可是若雌,伏的刘副将,那刀霸王还不把刘副将压出个好歹断了气啊。
听见有人通报江鹤到了,刀霞脖子缩了缩,有些不安的望了刘羽一眼。刘羽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莫怕,将军是个讲道理的。”
☆、第37章 御妻有术
春暖花开的太野山,无处不散发着清爽宜人的气息,是青草的清香,是花儿的甜暖。听了刘羽跟刀霞的缠绵悱恻,两位小将嘬了嘬牙花子,只觉得连口中的唾沫都是酸的,连那香甜腻人的槐花香味儿都抵不过的酸。见江鹤挥挥手就嗖嗖的走了,虽然想听点好料,但也要心底舒坦啊。
江鹤眼神冷漠,跟看死人似的看着刀霞。好半晌,还是刘羽舍不下心,咳了声道:“将军,不是阿霞做的。”
“我知道。”
刀霞噌的站起来,欢喜的扯着大嗓门吼道:“哎呀,原来你知道呀啊,这就好办了。合着白白害我怕了这些时候。”
刘羽觑了觑江鹤的脸色,却知道事情没这么容易解决。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垂眸道:“那日山里兄弟过去,卑职因相信阿霞的人品,也舍不得她受苦,故全力保下了她。如今虽然把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罪魁祸首也浮出水面。但卑职违抗军令,犯下徇私舞弊包庇之罪,还有阿霞的无心之过,卑职一力承当,还请将军责罚。”
语罢重重跪在了地上。
刀霞看楞了眼儿,立马就伸手去拉他,见拉不起来,心疼的去给他揉膝盖骨。“将军都知道不是我做的了,你这是做什么,这么直邦邦的跪下来,得多疼啊。”
江鹤任他俩在那夫唱妇心疼,呷了口茶道:“惩罚一会儿再说,先说说查出来些什么。”
刘羽正要张口,刀霞已经气愤不已的说了起来,“还不是从你们太野山赶出去的那个廖杏花,阴差阳错的被我们寨子里的兄弟掠了回去。那女人贱成那个样子,勾搭的全寨子的男人看见她跟苍蝇见了臭肉,野狗见了屎尿一样的围上去。趁着望秋不在,就连我爹都被她睡了好几次。”
说道这里她不知该对望秋幸灾乐祸,还是该因爹爹被白白睡了气愤,神情也十分纠结。却不知不觉中就把自己老爹归类到了苍蝇野狗。
刘羽扶额好笑,真是不知该怎么说她。
刀霞歇了口气继续道:“我其实是见过她的,只是这贱人实在太过狡猾阴险,见到我就缩头耷脑的,不过一个玩意儿罢了,我也没放在心上。
后来不知怎么知道了我要给娇娇送礼,还买了顶帽子,趁我屋里没人就把那从乞儿身上搜刮来的腌臢东西弄了上去,倒是害了娇娇妹妹。”
嘴唇虽厚,但条理清晰,说话也比原来好听太多,不过就是说了几个贱人罢了。江鹤挑挑眉毛,看了白皙瘦弱的刘羽一眼。唔,倒是御妻有术。
刀霞自觉危机解除,又把真相如实告知,这任务就算完成了。心神一松才发现江鹤的亮锃锃的光脑袋,虎躯一震,大咧咧道:“那帽子不是娇娇戴的吗,怎地江寨主也染上了。”
她的心粗的跟定海神柱有的一比,刘羽却是个心细如发的,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他一向谨慎,故而没有多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此中有猫腻,不然谁没事会好好的剃成和尚。
此时见刀霞这么堂而皇之的提了出来,生怕惹得江鹤不快。扯了扯她的袖子,打断道:“杏花那里将军不必费心,卑职必回打理的妥妥当当,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将军跟夫人的面前。”语罢顿了顿,又十分严肃的请求江鹤赶紧处罚他,处罚完还要赶路回去。
刀霞有些不高兴,“可是我还没见娇娇妹妹呢,她还说要帮我变苗条呢,上次我依她所说,果然就变白了,可见娇娇妹妹是个有真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