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旖旎不赞同:“不想上就不上啊,有义务教育还不够嘛,干嘛还要让孩子上早教!”
陈伯宗笑了下:“你小时候没上过?”说完就沉默了。
方旖旎默默把脸撇向了窗外。
晚饭吃的是金鱼胡同的止观小馆,全球唯一一家米其林东北菜。方旖旎被谈绪带着来过一次,当时谈绪还调侃自己在旖园的设计就是从这儿激发的灵感,方旖旎说那你也可以评个米其林。谈绪说秦师傅可看不起那些老饕给他的菜打分,食客道评口味可以,落到规则里头可就俗套了。
方旖旎喜欢这的原因倒不是菜肴的精美,而是这儿有好多大有名头的老物件,毕竟前身可是怡亲王府。
“刚刚走过来你看见那儿摆的多宝阁了吗?”方旖旎点完餐后问陈伯宗。
“没。”陈伯宗轻摇了下头。
方旖旎撅嘴:“你就是网上说的那种话题终结者。”
陈伯宗好笑:“那我该怎么说?”
“你就算没兴趣跟我一样摇头晃脑参观,也该接住我抛的话题。”
“嗯?”
“你的话都是封闭式的,你得学开放式的语气。”方旖旎撒娇,“就比如刚刚你应该问,那个多宝阁怎么了吗?谈绪就比你会聊天多了。”后半句很小声。
陈伯宗敛笑,方旖旎忙道:“我们以后要一直相处,总不能我叽里呱啦说话,你就蹦那么一个字,或者摇摇头,要不然就笑一下完事吧。”
陈伯宗果然又淡笑一声:“我说多了你又不爱听,生起气来还骂我上等人发言。”
“真记仇。”方旖旎意兴阑珊地看着服务员一道道上菜,“你们这种霸道总裁,孺子不可教也。”
陈伯宗忽尔道:“那个多宝阁怎么了?”
方旖旎闻言眼睛一亮,嘻笑着卖弄:“那个多宝阁是慈禧太后的哦。”
“哇哦。”陈伯宗平平淡淡惊讶了下。他不关注并不代表他孤陋寡闻,逗她玩罢了。
“跟你没法聊了。”
方旖旎跟谈绪相处那么多年,耳濡目染的一些习惯改不了,说着不聊,还是一股脑说了:“我之前做梦,梦见过自己是慈禧太后,你和谈绪是李莲英和安德海。”
“你可真敢梦啊。”一句凉的话。
方旖旎傻笑:“做梦做梦,不要放在心上嘛。”
陈伯宗垂眼吃菜。
方旖旎继续道:“然后有一天侍女给我化妆梳头的时候,外面突然跪倒一片大臣,他们大喊,太后万万不可媚男啊!我就给吓醒了,醒来笑了好一会儿,那时候还偷偷亲你来着。”
陈伯宗挑眉:“怎么就媚男了?”
“我不知道啊,可能是那天看了网上说女性化妆是媚男的帖子吧。”方旖旎想了想,“慈禧太后还需要媚男吗?”
“特例不代表趋势。”
方旖旎点头:“化妆算不算媚男我没法评判,但我……”方旖旎坐去陈伯宗边上蹭他的手臂,“跟你玩那个,就是媚你。”
陈伯宗搁下筷子不紧不慢擦着手,眼皮浅浅往她那一撩:“我媚你还差不多,你现在哪回不是打重了嫌疼,打轻了嫌痒;绑久了说麻,绑短了说傻;操狠了说出血了,操缓了骂我没吃饭啊……”
方旖旎耳朵一烫,抬起屁股过去捂住他的嘴:“你还是封闭式聊天吧!”
陈伯宗对她总是无奈更多。
也许是因为一片陈年的愧疚,陈伯宗默许了她的得寸进尺,贪猥无厌。
方旖旎不蠢,她当然知道陈伯宗纵容她的原因,但她并不觉得欣喜,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欠她的。她现在无根无蒂,怎么离得开他们?她享受这种无奈,唯有参杂着愧疚的爱是永恒的,因为它比得是良心。她要像熬一碗药那般熬尽他们每一丝爱意,病因是他们,药,自然也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