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旖旎全身心地凝视他说:“是啊。”
陈伯宗唇角牵了个弧度,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丝绒小盒子,顺势侧过身面向她。
方旖旎吓了一跳,心脏噗噗乱跳:“你干嘛?”
“今年的礼物。”并没打开,仅是一个给予的动作。
方旖旎把酒杯放下,笑脸又平平:“这个我可能要不起。”
“看看吧。”
方旖旎完全是本能地接过,打开,在看到一颗指甲大的粉钻后失望更多——她在期待什么。方旖旎木着:“好漂亮。”
“喜欢就收着吧。”
一颗裸钻,既可以打造成戒指,又可以是项链、手链,陈伯宗好聪明啊,他把选择权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哪里赢了,她输得一塌糊涂。
方旖旎合上盒子,塞进他的西服口袋,冲他媚眼含羞,很假的笑,她说:“就是喜欢,才不敢收。”
陈伯宗蹙眉:“做条项链给你?”
方旖旎皱眉,撇嘴:“狗才拴链子。”
话落,气氛陡然一冷。
陈伯宗缓缓站了起来,明明是要离开的冷漠,却站在了她跟前。隔绝了她的视线,也隔绝了后面偷窥的人的视线。
方旖旎仰头嘲讽地冲他笑。笑得太丑,陈伯宗伸手盖住她的脸往边上一甩,方旖旎歪了头,不想转回来。
陈伯宗俯下身在她脖子的动脉处轻轻道:“你不就是我的狗吗。”
方旖旎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回过神来时陈伯宗已经走了,视野里几个同事用八卦甚至磕到了的眼神对着她窃笑。估计以他们的视角,陈伯宗最后的羞辱仿佛甜蜜吻别,真是荒唐,人们总是相信自己看到的和想看到的,从而忽略一个简单的道理: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不知道之后公司里会怎么传?
方旖旎在心里咒骂陈伯宗,以至于当她看到陈伯宗站在她车前等她时,她把手里的车钥匙往前一扔,恶狠狠道:“别烦我!”完全是冲动行事,她扔完就后悔了。
陈伯宗随手召来门童让他们去找钥匙,却不过去牵她哄她,始终冷漠地看着她。因为他高她矮,离得近他眼皮低垂,这让他的目光似轻蔑,让她想起了当初他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块抹布。
方旖旎忽然就鼻酸,她哽了下:“要不然我们还是分开吧。”
陈伯宗倦了:“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这么一回,你说不累我听累了。”
方旖旎推他:“可我说的是真心话!”
余光里门童过来,陈伯宗攥住她的手腕,朝门童点头示意,门童忙上前把钥匙双手递给他。陈伯宗瞥了眼车门,门童机灵地开门,迎了他们进去。
车窗内递出几张纸钞,门童刚接过,车便开走了,承载驾驶员心情的车速。
方旖旎靠在窗上,还在情绪里:“你就不能放过我?我现在跟你在一起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趁着我们的感情还有尊严可言,体面地分开不好吗?”
陈伯宗捏了下眉心,头一次道:“说说理由。”
方旖旎一顿:“我说了啊,我不开心。”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方旖旎思索着,从后头找了瓶水喝,看着矿泉水瓶发呆,她原来喜欢的牌子不是这款,是经过“喝我水和我睡”那次才渐渐换成了这个牌子。
她说:“我不知道,我就觉得我现在这样子讨一些爱很丑陋,我不想继续这样。”
“就因为我不说爱你,你没安全感?”
“也许吧。”方旖旎闭了下眼,声音低下来,“你知道经过我爸那件事,我再也不想做傻子了。可你总让我猜忌,让我患得患失。我们注定不会走到最后,那么为何不干脆趁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最糟之前断了呢?”
陈伯宗冷哧:“行。”
方旖旎被他消极的应对刺激地扬声:“你不能这么不讲理!”
陈伯宗扫她一眼,目光凉透了,他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方旖旎,你在怕什么?”
方旖旎用手臂粗鲁地擦了一下脸,好小声:“怕你讨厌我,怕你不爱我,怕你像我爸一样永远地离开我。”
陈伯宗微愣,他伸手过去抹了一把她的眼角:“别哭了,我不是你爸。”
方旖旎握住他的手腕,拿脸蹭他宽厚的手掌,闭上眼道:“能不能说你爱我。”
陈伯宗说了。
方旖旎捂了下胸口,得寸进尺:“能不能再说一遍,每天都说才好,从今天开始你要不说我也不说,只维持肉体关系好了。”
陈伯宗闻言把两手指伸进她嘴里捅了捅,堵她贪心的话。很快收回去,淡淡道:“别犯贱。”
方旖旎眼珠子一转:“你为什么在楼上偷看我和男人搭讪?”
“自家狗出去溜达,我不看着点,她找天线杆撒尿我这脸往哪搁。”
轻巧一句话,骂了两个人,抬了他一个,方旖旎瞪他:“我要给你报人际交流培训班,冲刺班!”
猖獗的后果是方旖旎被陈伯宗压在方向盘上上了一堂人体交流冲刺课,方旖旎下车时腿都在打圈,不说找天线杆撒尿,就是找天线杆都没精力了。更别提什么爱不爱的绮靡浓艳,伤春悲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