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煜朝门口看,“嗳,那个沈月萝呢?不是说她昨晚跟你在一起吗?怎么不见她出来。”
小春站在主子身后,面无表情的道:“沈姑娘昨夜受了风寒,吃了药已经睡下了。”
“风寒?那我去给她瞧瞧,”秦玉风啪一声,合了纸扇,就要站起来。
“不必了,已经让人看过,你坐下,我有事跟你商量,”龙璟隐去眼底的光芒,目光深沉的看着秦玉风。
“那就好,”秦玉风自知刚才急了点,讪笑着重新坐下。
坐在另一边的一名武将,急切的站起来,对龙璟禀报道:“王爷,怒江两岸受灾严重,护城河拥堵,永安城中排水不畅,如何是好?”
他这样问,代表他着急了,而且是心急如焚。
另一名文官,也跟着站起身,“王爷,咱们的粮库进了水,数以万斤的米粮被洪水淹了,另外,广阳村附近十几个村,上千户百姓将面临颗粒无收的局面,而且属下在来的路上,刚刚收到消息,南楚中部邯城也有几个城池,上千亩良田被洪水冲毁,皇上下了明诏,请永安出粮出钱以接济受灾的百姓。”
那名武将,正是永安城的守备将军王莽。
他一听这话,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陈大人,皇上难道不知永安也受灾,而且灾情比邯城等地还要严重,如今粮库受灾,自己的百姓就要面临饥饿困顿,我们拿什么救济南楚!”
这位陈大人,是永安的守备,主管永安内部事务,统领城中四个衙门。
可以说,他们二人,都是龙璟的左右手。
陈羽又何尝不是一脸的愁容,“王将军,这是朝廷的意思,又不是我们主动要求的,南楚此举,只怕为难的成份占了多数,王爷,我们是给还是不给。”
“当然不能给,”陈羽身边的一个副官,气愤的站起来,“咱们剩下的米粮,除了要救济百姓以外,还要留下一部分,为秋种做储备,等到洪水退去,此事就要立刻去办,一刻都耽搁不得。”
王莽身边的一个副将军也怒气横生的站起来,反驳他,“你以为我们就想给吗?可是如果公然拒绝南楚的要求,这是抗命不尊,我看你是想给王爷惹麻烦。”
抗旨不尊,这样的罪名龙璟不是担不得,而是他不能担,一旦他担下这个罪名,永安将再无宁日。
龙璟端着茶杯,静静的听着他们的争论。
他跟龙震天处理事情的方法不同,他更能听取部下的意见,让他们自由发挥,主张自己的观点,而他只负责最后的总结跟定论。
一屋子吵吵嚷嚷,只有秦玉风,齐文煜跟龙璟三人坐着没动。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吵累了,纷纷坐下喝茶。
他们不说了,轮到龙璟。
“朝廷的事,先拖着不表决,“陈大人,等洪水退去,你带着人开始着手发放救济粮食,王将军,你将永安的兵力全部调出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既然藏也藏不住,倒不如坦荡荡的走出来,此次洪灾百年不遇,很多事需得从长计议,但也不要过份拘泥于旧法,懂得变通,因时而议,损毁的河堤需要尽快修缮,拥堵的河道也应及时疏通,这事最重要,之后才是村民的房屋修缮,田地重整。”
龙璟一一细数,足足说了一盏茶的时间。
王莽等人原先都是跟着龙震天的,当两日之前,他们被叫去永安王府议事。
老王爷当众宣布退位,龙世子继承封地的王位。
他们当中的有些人,对龙世子并不熟悉,只知道他长年卧病在床,对封地的事不闻不问。
这样的人,怎能胜任永安王这个重任。
可是今时今日,在见识到新王的冷静沉稳,睿智果断之后,他们打心里的佩服。
几位永安的官员,在商讨完之后,陆续退了出去。
当船舱里只剩秦玉风跟齐文煜时,三人之间的气氛,诡异而僵硬。
最后还是齐文煜受不了,“我才离开多久,你们怎么好像敌意似的,玉风,你又得罪他了?”
齐文煜能想到的,无非就是秦玉风得罪龙璟,惹的龙璟不快。
尤其是到了今时今日,龙璟从幕后走出来,很多事情都变的不一样了。
秦玉风苦涩的笑了笑,“跟沈月萝走的近了,算不算得罪他?”
他是个心思通透的人,龙璟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他怎会不了解问题究竟出在哪。
解问题究竟出在哪。
可是他冤枉啊!
对沈月萝,他顶多是有些好感而已。
当得知龙璟就要跟沈月萝成亲,他立马将这好感的苗头掐死胎中,灭的渣都不剩。
龙璟目光略显不悦,“本公子没你那么小气,你跟她走的近,无非是她看中你经商的路子,只不过她这人太随便,既然本公子要跟她成亲,有些事就让你让其他人都明白,她将是永安王妃,整个永安的女主人。”
龙璟的语气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骄傲。
这个女人的确适合做永安的女主人,有胸襟,有魄力,有胆有识。
说真的,有沈月萝坐镇永安,帮着他管理永安,即便日后战乱纷争,他也能放心了。
齐文煜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奇的道:“我记得你从前好像跟我们说过,女子在你眼中,都是庸脂俗粉,俗不可耐,还说整个南楚也找不出一个可以与你匹配的女子,这才过了多久啊,你就要自打嘴巴了?”
龙璟还没来得及回答,沈月萝顶着一张苍白的小脸,出现在门口。
其实她是起来找水喝的,那药实在是太苦,她睡了没一会,就感觉嗓子难受的要命。
刚刚小春拿了水给她,喝完了水,她正要往回走呢,就听见齐文煜的声音。
这小子消失好长时间了,咋又冒了出来。
她的突然出现,让屋里的三个人表情不一。
齐文煜讨好的笑笑,龙璟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微微闪烁了下,似乎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