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要放在以前可能还没什么人管,可现在正是严打的档子上,那还得了?赶紧派人去查,结果公安赶到的时候,王斌直接掏出一张结婚证,大摇大摆地说:“我们两口子可是领了证的,咋的,夫妻办事儿也要被抓?”
不但没被抓走,那举报者反而被公安同志好一顿责备:“别动不动乱举报,我们最近忙着,没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恩怨!”
跟马小栓一起枪毙的除了钱强,还有六个,做了各种各样违法的事儿,拿来杀鸡儆猴,也算是情节比较严重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当众枪毙。
乔露跟徐海州到大广场看了现场,没带乔安去,怕吓到他晚上做噩梦。隔壁吴桂芳胆子小也没去,在家看孩子,乔露就把儿子留给了吴桂芳,让她暂时帮忙照看。
彼时广场上人山人海,夫妻俩挤不进去,只在在外围稍稍看到一点画面。
这也是乔露第一次见到枪毙的真实情形,确实很血腥,即使隔了一层人墙,即使被徐海州抱在怀里,照样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这不是单纯的恐怖和吓人,更多的是在威慑那些潜在的违法犯罪者。
事实证明,特殊年代展开的这场活动确实有效,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有更多的妇女敢晚上出门,孩子们出去疯玩也没有大人担心,毕竟最近风口紧,谁敢顶风作案呀!
万籁俱寂间,头顶传来一道声音:“快看。”
“什么。”乔露缩在徐海州怀里,不敢细看前方画面,只缩在他怀里,眯起眼睛眺望远方。
徐海州忽然抬起手,指着前方血泊中倒下的一个人,说:“那是孙巡。”
午间,太阳愈演愈烈,热得乔露浑身都被汗水湿透,却在听到这句话时,从头到脚打了个寒噤。
她将他抱得更紧。
……
自从马小栓被枪毙后,乔露心中就埋上了一颗不安的种子。
她知道这个时代的艰难,却也只在文字里见证过,亲身经历这么一遭,才发现从头到尾都不在她的承受范围内。
她无法想象,如果徐海州也被抓了,她该怎么办,她和乔安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日子,真要像一场泡沫,灰飞烟灭吗?
晚间,把乔安哄睡着后,乔露却失眠了,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将徐海州抱得紧。
“海州,咱未来一年里都安安分分,别出去摆摊了,好吗?”她的语气里含着满满的祈求。
徐海州慢慢悠悠的抚摸她的侧脸:“怎么了,不是说稍微缓和点就可以……”
“不可以。”乔露赶紧打断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嗓音又软化了下来:“我害怕,海州,我有点害怕。”
叹息着,将她抱紧:“傻瓜,怕什么。”
“孙巡都被枪毙了,我怕你,怕你也……”说到后怕时,声带在颤抖。
“没那么严重,孙巡是例外,他太贪心了。”查出来的货太多,而且大多原材料都不是合规途径得来的,就像徐海州,哪有那么多布票让他上正规市场买,大部分也都是从黑市淘来的,孙逊也如此。
所以一旦被发现,且量大,是有点严重的。
“不行,我还是怕。”这个年代的严厉程度,远远不是他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能承受的后果。
“至少今年,你必须好好待在家里,好吗?”乔露记得这活动要持续差不多三年,前半部分稍微激烈,后面渐渐放柔,现在正是最猛烈的时候,这种事情她真的一点也不敢让他涉险。
她不敢拿一家三口的未来做赌注。
“不怕,别怕。”他俯身,亲吻她苍白的嘴唇。
他低眸看她,在灯光的投射下,睫毛覆盖上一层阴影,遮住他眼底的沉郁。
他们对视着,没人愿意先认输。
强烈的理智迫使乔露把他推开:“别……你要是不答应我,以后休想跟我睡觉。”
徐海州觉得无奈又好笑,不轻不重地揉她耳垂:“这么严重?”
乔露拍开他的手,眸光颇为怨念:“要不然你以为呢?以为我只是随便说说?”
“没有。”徐海州摇头,一吻落在她额迹:“好吧,我答应你,就算要做,也等春节过了再做,行不?”
双方各退一步,算是最大的让步了。
乔露这才稍稍满意,往他怀里缩去,不安地扭动脑袋。
她的脸正好位置卡在他胸口的下方,动着动着,便让男人心上的火焰冲破胸腔,一发不可收拾。
徐海州想通过男女妙事让妻子忘记担忧,化解烦恼。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随着小火苗越燃越高,吻到动情处俨然成了熊熊烈火,从脚底板烧到心口,烧到喉咙,烧到两唇贴合的地方。
最后,将两人最后一点隐忍和克制燃烧殆尽。
乔露只觉得眼前忽然散发了一股强烈的白光,渐渐模糊了她的眼睛。
窄小的床榻,疯狂的热情,乔露极力克制住欲要从喉咙里爆发出的低吟……
夜凉,夜凉如水。
月亮高高挂起在树梢,许久以后,只剩下两个紧紧相拥的人相互战栗着身体。一切都静止了,唯有屋外树叶被风吹起的声音乐此不疲。
顶着一头微湿的发,乔露轻轻柔柔地将侧脸贴在男人被钢铁锻造一样的胸膛上,听那隐藏在他胸腔内活跃跳动的心脏,那样热烈灿烂地跳动。
也只有在这一刻,此时此刻,才感觉他是真的在自己身边,他是鲜活的一个人,是她的丈夫,是安安的父亲。
缓缓抬起手,指尖在男人被汗打湿的下颌抚了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