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家家,又这么年轻漂亮,一个人多危险啊。
“很少见你这么年轻的女同志出来摆摊,家里父母呢,没有意见?”
“早死了,有意见也等我下去再说吧。”
“咳咳咳——”李红军被呛得不行,暗道这姑娘胆儿真大,说话也毫无顾忌,不愧是未成年就开始混社会的人,身上真带了点“社会妞”的气质。
“那你家现在就你一个人?”
“还有个上初中的妹,和我奶。”
“哦。”李红军挠挠脸:“那你挺不容易,养三个人。”
俞繁却不这么想:“比起没有工作,现在的日子吃喝不愁,有什么不容易的。”
确实,有些人累死累活一个月可能还没俞繁偶尔几天赚得多呢,虽然她承受了异样的眼光,但她赚得多啊!
“比我不容易的多了去。”
不摆摊,俞繁根本想象不到一天挣一个月工钱的感受。从没想过挣钱是如此容易的事,上下嘴皮一碰,哄了客人开心,钱就到手了,比起饿肚子,这日子简直神仙过的。
……
这边,大杂院里,乔露还在为那两大包“破烂”发愁。
乔露为此头疼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没忍心扔掉,上手翻了翻,都是些残次品,衣服还有点味儿,捡起一件摊开看,居然是二手货!有很明显的使用痕迹!
嫌弃地呕了两下,出门洗了个手,洗完又上五金店买了双胶皮手套。
回来继续翻,十件里面能挑出两件像样的就不错了。
把所有看起来像二手的都扔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病毒。
剩下的残次品放一堆,合格品放一堆,好坏大约八比二的比例,真他娘的坑!
唉,这年头,挣钱说容易也容易,不容易也是真不容易,千里迢迢跑去扛货,结果就收回这么些破玩意儿。
“衣服别你分出来了?”今天轮到徐海州洗衣服,洗完进来,瞧见自家媳妇儿对着一堆“破烂”翻,看到这堆垃圾他就头疼。
“嗯。”乔露指着残次品说:“这堆,等我慢慢改改,有些袖子一个长一个短,有些领子是歪的,还有些破了大洞,有些款式不好……我补补,能卖尽量卖了,把亏损降低。”
又指着稍微合格的衣服:“这些我到时候再检查检查,没问题再拿到店里卖。”
“辛苦你了。”徐海州上前,捏捏她的肩膀,敲了敲她的背。
一天到晚坐在缝纫机前哪能不辛苦,徐海州打算等气温降到二十四五度左右的时候,带她一块儿出去夜跑,保持身体健康。
“这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其实辛苦倒没什么,最重要的是,爱人能看到你的辛苦,并不以此觉得理所当然,能理解你的辛苦,那么你所做的一切苦累都是值得的。
“对了,最近扎染裙卖得怎么样?好卖的话我再让吴姐做几件出来。”
“先做十件吧,卖的差不多了再做,别积库存。”现在的布料都是他从黑市淘来的,或者高价收布票再到百货大楼买,成本高,压货太多的话很容易把现金套进去。
“行,那你再去弄点染料,趁这天还没凉下来,我打算多做几种颜色。”
“行。”
一个下午就改出来三件半袖长裙。
没改之前领口大到能看到胸部,肩膀两边肩线不对称,袖口长度也不一致,裙面有过多的线头……改过后,收缩腰线,纠正肩线,粗糙的裙摆重新封了层边,做出褶皱动感,看起来更有飘逸的质感。
以乔露的眼光来看,还不错。
抻了个腰,休息休息再继续下一件。
院外,夕阳西下,菜香味缥缈……田家婶子又在训斥儿子。
“你这一天天的刷刷刷,光洗外边不洗里边,那不白洗吗?穷讲究!马屎外面光!”
“啧,妈你咋那么烦人呢,我自己刷又没让你帮我刷,你叨叨啥呢。”田建中不耐烦,刷衣服的动静故意闹得更响。
田婶儿拍他脑袋:“嘿!叨你两句还有理了,怎么的,我是你妈,不该叨叨你?”
田建中:“……”
算了,跟她说不通。
田建中最近新买了一件的确良白衬衫,去年本来也有一件,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没放好,从箱底里拿出来都泛黄了。
于是又花工资新买了一件,对此,田婶儿表示十二万分的唾弃!
黄了就黄了,一没破洞二没缩水,咋就不能穿了?
又买一件,一件就是十五块钱!哎哟这败家儿子!
这年头,火爆全国的服装还属这“的确良”衬衣,这是走进国内市场的第一种合成纤维,涤纶的,特性是耐磨。
价格虽然昂贵,但很值。
普通的衬衫穿起来会皱,的确良衬衣穿起来永远平整,不起皱、不缩水,小缺点是不透气。
夏天出汗多,这衬衣天天都要洗,领口是藏污纳垢最多的地方,如果不经常清洗,衣领就会生出一层黄垢,十分影响美观。
田建中这件的确良是这个月发了工资新买的,宝贝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