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安观景这样,她还真有工作单位,还是公务员——街道办事员。她在他们那个地方还是个名人,都知道她的“本事”,请她起名批八字看吉日(搬家、下葬、结婚、离婚等)的有很多呢。所以这边一打电话去了解情况,那边的就哈哈哈全都说了,“没什么,这就是她的个人兴趣,在我们这里好多年了,不传教也不发小本本,挺好一个人,工作很热心。”
警察挂了电话,颇有些复杂:这人到底是关心她还是生怕她定不了罪啊……
既然事实清楚,接下来就是说服教育了,派出所安排了一个最能侃的去了,半小时后再去看,负责说服教育的警察叔叔正一脸虔诚的对安观景说:“那您看,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派出所一看这样不行啊,把人喊回来,对安观景说:“你写份悔过书就走吧。”留下纸笔,倒了杯水,把她一个人关屋里了。
不过安观景这么灵,菜市场里那么多人都做了证的。等到五点半下班后,她写悔过书那屋就络绎不绝了,都是“顺便进去看看”的。
不过聊天归聊天,说到正事上警察叔叔们还是铁面无私的,一定要她写完悔过书检查过后才让她走,并告诉她以后不许在菜市场门口摆摊了。警察叔叔动之以情:“你出来这么久了,都不想家里人?不想你孩子?不想你老公?”
安观景沉默不语,警察叔叔一边领她出门,一边在心里嘀咕:这是还没悔改啊。对以后在附近再见到安观景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安观景丝毫没有辜负警察叔叔的期待,她又回到了菜市场,继续摆摊。警察叔叔只好继续把她抓回来,还很惊讶:“我们今天只是想着以防万一才过去看看,没想到你真的还在啊。你再这样,我们只能采取措施了。”这个措施就是以违反治安条例的理由暂时拘留她,然后叫其家人朋友来领人。毕竟他们能做的有限,又不能对她采取强制措施,只能让家人多劝劝,多管管她了。
安观景今天的话却多了些,问警察叔叔们:“你们不觉得旁边这个大学这几年死的人有点多吗?”
学校的问题很敏感,警察叔叔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严肃问她:“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安观景说:“我是修行的人,不能多说,说多了你也不信。我只能说这些死的人都在喊冤。”
警察叔叔警觉之下先出去给她办了个手续,通知家属,之后就上报了。接到这个消息的警察局立刻调阅了杉誉大学最近十年内发生的不正常死亡案件,开始进行逐一排查。
“那个女人应该知道点什么,想办法撬开她的嘴。”
安观景的丈夫接到电话匆匆赶来,却跟安观景在拘留室里大打了一架,被警察给赶紧拉开了,一问,原来安观景的丈夫希望她改口说什么事都没有,她是胡说的,安观景不愿意,两人因为这个打了起来。
警察把人劝开后,把安观景的丈夫领到另一个房间,给他倒了杯热茶,温柔的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呢?
“她这样,不是第一次了!我真是受够了!”他怒骂道。
安观景着迷“修行”,常常跑到别人家或别的地方去,工作和家庭都疏忽了。有时她说的有人信,给她钱,请她化解,她就学着书上说的洒狗血啊摆香案啊等等;有的人不信她说的,为这种事找上门的不知有多少,每回都要伤筋动骨一番,不是吵架就是打架,不然就要赔钱,还被人刷过大字报。
“她要是真的有本事,我也不说什么了。可她根本就是胡说的!”安观景的丈夫生气的直拍大腿。
安观景给人除煞趋邪,管用的时候少,不管用的时候多得多。剩下那些管用的,他都认为一开始就是那些人想多了,其实根本没事。有时她当神婆跳大神帮人趋邪,最后把人搞成神经病的也有,那一次他们家把家底都快赔掉了,还必须搬家躲事。
次数多了,安观景也学“精”了,她只说吉凶,不再出手。她丈夫以为这就行了,后来看她也不少往家拿钱就睁一眼闭一眼了。结果今天又出了这件事,而安观景这次出奇的固执,以前一说就听,这次竟然不肯听他的了。
警察叔叔们听了一通家长里短,倒是对安观景的性格有了更多的了解。这样一来,她所说的有人含冤,更有可能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比如孩子曾经在学校出过事的家长,她就信以为真了。
警察叔叔们假意相信了安观景的话,让她写一写到底有多少无辜受害的学生,如果她有怀疑的对象也可以告诉他们,放心,他们会保护告密者的隐私的。
“我不需要你们保密。”安观景严肃的说,“我只想正面跟她对抗!”
“对抗什么啊?”警察叔叔问。
安观景不说了。
警察叔叔出来后说,“她不会是想跟人对抗看谁算命准吧?”
花与蝶万万没想到安观景又进警察局了,还是进过一回的那个。他这段时间一直让人盯着火车站、汽车站、飞机场等地,确定安观景没离开后就让人在各种酒店、旅馆找人。结果还是他的秘书细心,发现安观景的丈夫突然出现,跟着就发现了安观景身在何方。当听到她已经在警察局呆了两三天后,花与蝶眼前一黑,“把她捞出来!”
秘书诚实道:“现在麻烦了,盯着的人多了。她老公也来了,好像还在里面交待了什么案子,动不了她了。”
“交待案子?”花与蝶不明白,她才来几天,能交待什么案子?就算是苏容的事,那也是货真价实的车祸啊。
他让秘书偷偷去接触安观景的丈夫,问现在是什么情况?需不需要帮忙?如果缺钱的话他们可以帮忙凑一凑。
安观景的丈夫正头疼,连忙说她现在谁劝都不听,非要让警察查什么冤案。
“什么冤案?”花与蝶一时没明白过来。
秘书打听得很清楚,“说是杉誉大学死过几个学生,死因有疑问,她好像知道点什么……”
花与蝶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头一跳。
联想起之前安观景说的话,她不会是想说这都是秦小姐干的吧……
“秦青,是这个人吗?”警察叔叔看着安观景写下的东西问,“哦,这么多人的死都跟她有关啊。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调查的。”
出来后,警察叔叔一边叹气一边回办公室。同事问他,“怎么样?有结果没?”
警察叔叔摇头,“我看啊,是她脑袋有问题啊。”经过他们的排查,那些案子证据清楚,没有疑问,现在她竟然还真的交待出一个“疑犯”。
“她跟这个人有什么仇呢?”警察叔叔思考起来。
☆、第 281 章 美人恩重
花与蝶一看这样,不能再放任安观景继续在警察局胡说八道了,他仍是不出面,把秘书也叫了回来,却让人去鼓动之前被安观景险些害掉性命的一家人去告安观景。
安观景在刚会感气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曾经有一家人是个老人身上附了煞气,老人长年卧床在家,一做梦就是看不清面目的人一直坐在他身边,手放在他胸口。安观景听说后就找上门去替这家人趋邪,管不管用另说,她说老人会卧病在床是因为有邪气附身,趋了邪就好了。人老了本就怕死,这个说法特别对老人的胃口,有了“大师”的话,老人就跟儿女硬扛不去医院,开药不吃,最后要不是儿女强硬把老人给抬到医院去,说不定老人就会病死在家里。至于所谓的邪气,他们又看不见摸不着,从安观景自己找上门起他们就不信。
这家老人在前年已经去世了,按照他这个病的一贯发展本不应该这么快。这家人只是普通人家,当初没找安观景的麻烦也是因为找不到人,何况这个情况说有她的责任吧不太确切,毕竟老人又住了一年医院才去世;说不是她的责任吧,老人的儿女心里过不去!如果老人当初听家人的早早去医院诊治呢?开了药也好好的吃呢?如果没有她胡说八道,说不定老人现在还在。
花与蝶找的人是个公益律师,义务帮他们家打这个官司,不要钱!律师本人还特别牛,战绩辉煌。所以律师一找上这家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说动他们打官司,一切都不用他们操心,不想出庭可以让他代理。重点是安观景当时帮人趋邪带治病,祸害的不止他们一家,几家人的代理全拿到手后,律师发威了。
安观景的丈夫一接到传票就懵了。几家联合告诉,民事赔偿和精神赔偿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看到那个数字时他险些昏倒。
现在安观景还被关在拘留所里,因为他怕交了钱人出来后再惹事,非要安观景反口才肯去交钱领她出来,本来她这种问题连小偷小摸都比不上,号子里的房子可值钱的很,地方少,坏人多,称得上寸土寸金,还是花与蝶找人打招呼让多关她几天,才让她一直占着个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