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几个皇子贝勒爷春风得意,很是让京城跟着热闹了半个夏天。但这股热乎劲,在刚进入七月随着裕亲王福全薨逝,便都戛然而止了。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天还没亮,马云祥进了院子站在廊下来回来去犹豫了挺久才敲门。现在二阿哥正是最闹人的时候,主子爷和福晋晚上总要起来一两回去瞧瞧二阿哥,这会儿正是好不容易睡得安稳,马云祥有点不落忍把人叫起来。
“什么事儿,这么早干嘛呢。”敲门声没吵醒里间的人,来开门的是守夜的荔枝。晚上二阿哥那边闹得凶,荔枝干脆一晚上就没睡什么,这会儿也不过靠在外间榻上闭目养神,外边有点动静就听见了。
“赶紧进去报个信,裕亲王薨了,宫里来了消息让主子爷赶紧往王府去。”这事不小,先帝爷留下的儿子不多,这么些年一直深受皇恩的老王爷,裕亲王算得上是头一份,要是去晚了叫人抓着小辫子可不成。
胤祐被荔枝叫醒的时候还以为又是老二那臭小子闹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太惯着孩子,小小的孩子话都不会说,就学会看人下菜碟。白天在正屋这边都好好的,只要一到晚上阿玛额娘没在跟前,就容易作妖。奶嬷嬷和丫鬟换了几茬都哄不好,非要自己跟玉玳过去才行。
“主子,不是阿哥。”荔枝扶住迷瞪着眼就要下床去哄儿子的胤祐,“是裕亲王,薨了。”荔枝稳稳扶住了胤祐,才没叫人一屁股又坐回床边,“宫里传了消息来,让您赶紧往王府去呢。”
胤祐扶住了床沿狠狠喘了几口气儿才回过神来,回头把还蒙头大睡的玉玳也叫醒。“赶紧的收拾起来,府里该换的东西都换了,该置办的都赶紧差人去置办。”裕亲王不比别人,这回肯定是要跟着守几天孝的。府里该摘的红,都赶紧摘了吧。
裕亲王病了不是一天两天,之前不还听说好些了,怎么这一眨眼人就去了呢。这话两人坐在马车里嘀咕一下也没多说,这世上最无常的便是生死一事,谁都说不准。
裕亲王府不远,没多久就到了。两人一下马车自然有王府的奴才领着进门,胤祐到前边的时候三爷四爷和老九两人先到,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看见胤祐就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反而是保泰先迎上来拱拱手,算是见了礼。
这时候没什么好说的,来了的便等着还没到的兄弟们过来罢了。只不过老八上门的时候,几个兄弟看着他颓了不止一点半点的样子,还是都暗自叹了口气。
裕亲王看重胤禩,从没瞒着过谁,也不知道这爷俩怎么瞧对眼了,这几年裕亲王没少在康熙跟前说胤禩的好话。尤其裕亲王又是个老实人,说好话也是直来直去的不避讳谁,反倒让康熙挺安心。
胤禩因着出身,并没有得封旗主,但老爷子也没亏着他,现在胤禩管着内务府,里边油水有多足,那可海了去了。听说这差事也是裕亲王张嘴替胤禩讨来的,如今裕亲王走了,老八怎么可能不难受。
只不过亲王世子保泰跟胤禩一直不怎么亲近,这会儿瞧着八爷也不冷不热的,面子上过得去就得了。胤禩心里正是难受的时候,保泰什么态度在他看来不值一提。
这几年自己空有一身抱负却总是不顺,先是老九老十离了自己,后又没赶上几个哥哥捞着旗主的位子。虽说现在内务府的活儿不得罪人又有油水,可比起领着旗务的几个哥哥,自己倒活像个办差的奴才了。
再加上自己府里迟迟没个孩子,自己就是想走动走动,多拉拢些门人势力,都比别人气势上矮半截。府里没后,现在蹦跶得再高有什么用,临了临了还是虚的,再是当奴才的这事瞧得清楚着呢。
几个兄弟心思各异,但也不妨碍老老实实在一起给裕亲王守灵。最后到的是直郡王和许久没露面的太子,太子关在毓庆宫这么久,脸色的郁色遮都遮不住。
直郡王难得没跟自己弟弟争什么,甚至在太子上了香行了礼,事儿都办妥了要走的时候,还把人拉住多问了几句。敢大喇喇把太子拉住不让走的,恐怕也就直郡王了。胤礽看着自己大哥,倒是把胤褆问的都老老实实回了。
下边的弟弟除了老三其他的都差着年岁,再是从小争到大,那也有一份情谊。太子临走时难得的抬手拍了拍直郡王肩膀,像是要说什么,却到底什么都没说。
等到人走了之后,众人才从匆匆过来报信的奴才嘴里得知,一直被关在宗人府的索额图,今儿早上也死了。
一天之内,死了一个王爷和一个索相,叫人心里都有些没法说出口的滋味。这死的可不止两个人,往大了说,两人都是伴着圣上开疆辟土,平定江山的人物。不管最后什么结局,到底一代风姿绰约过的人和岁月,也就这么落幕了。
今日份碎碎念:索额图和裕亲王历史上肯定不是同一天再见的,这是我的私设。
旗主和皇子贝勒们其实没什么必然联系,这也是我的私设。所以大家看个热闹,高兴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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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桃子啊,你去前边瞧瞧, 罗衍那边事儿完了没, 完了就赶紧让王爷回来,今儿绣坊人来量尺寸做夏衣, 他怎么又不见人了,还把弘曙和弘倬也带着跑了, 这爷仨是不打算着家了还是怎么着。”
要不说夫妻做得久了,就没当初那些柔情蜜意了呢, 这会儿玉玳只想赶紧把人给找回来做衣裳。年前康熙下了旨意, 开春之后便随驾南巡, 好不容易回来了气儿还没喘匀,又说要巡幸塞外, 月底就要出发。现在才开始做衣裳已然是挺赶的,再耽误就来不及了。
“福晋, 您别着急, 王爷去书房之前就说了, 等您量完了就回来。”做衣裳这事, 玉玳一个人光挑花色,随便折腾就是大半个下午的, 胤祐哪等得了那么久啊,用他的话说,简直比自己等这个郡王还难熬。
当初领了正蓝旗旗务之后,还没等几个贝勒过够瘾头,裕亲王就去世了, 老王爷这一去世不要紧,倒把老爷子的心气儿也带走了不少。当时康熙还亲自去祭奠了裕亲王,葬礼前后一切都是极尽哀荣办的,没想到事儿都办完之后康熙就病了,再等这事翻过篇,几个贝勒爷进爵的事儿也彻底耽误了。
不过好在几个兄弟一起被耽误,谁也别嫌弃谁。各旗里的佐领奴才们也没谁多嘴,都是皇上的亲儿子,往后谁知道有多大造化,如今是贝勒怕什么,又不是要当一辈子贝勒。
可这么一等,就愣是到了去年年底,康熙打算第六次南巡的时候,看着一个个都想跟着出门的儿子们,才想起来下边那些孩子都长大了,这些当哥哥的也该挪挪位子了。就这么着,进爵的圣旨在腊月里下来,七贝勒府才换了门楣,成了淳郡王府。
“你啊,也不知道收了你家主子爷多少好处,我屋里这么多丫鬟,就你最向着他说话。”玉玳放下手里的话本子,看着正进进出出的桃子,“就这么不想嫁人,非要在我跟前一辈子?”
“主子,您这话问了多少次了,真不嫁了。”不是桃子非要胳膊肘往外拐,实在是玉玳太操心她嫁人的事儿,每年都问,每年都张罗。到最后还是胤祐瞧不下去了,干脆一挥手不让相看了,这才消停下来。桃子念胤祐的好,这不平日里多少也替他遮挡一二。
“行吧,我也不多说了,再说又得嫌我烦人是不是。”这几年过得风平浪静,太子被他阿玛亲手折断索额图这个依仗之后,就越发孤家寡人,这两年要是没什么大事,太子露面的时候都不多。
但太子就是太子,不露面也照样多的是人效忠储君。直郡王那边被太子门下常年缠着,时不时就给他下绊子,也腾不出精力来做别的,这几年光剩下在康熙跟前挨训,连这回给儿子们批发进爵,直郡王都没份。
再往下这些兄弟由三爷四爷领头,泾渭分明分出两拨来,三爷老九老十都是典型的不务正业,老三这几年修书修上瘾了,康熙这几年下诏修的书,全被他包圆了。
修得如何不说,反正在文人间还是赚了不少名头。三爷见这事有谱,干脆自己在京城办了个书局,如今名气挺大,读书人家的孩子都往那儿去。
老九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当初货栈商队这条路是玉玳和董鄂氏牵头定下的,如今还是按契书办事。但玉玳心里清楚,要不是这几年陈玄枳那老狐狸越来越精,把人和路子抓得牢牢的,老九说不得就要自己单辟一条线了。
加上当初在江南买下的绣坊现在规模可不小,这两年南边的绣品绸缎很是时兴。玉玳当初也参了股,虽说不多,但看着哗啦啦的白银流水一般往兜里进,就明白哪怕没有八爷扶着,人胤禟该成的事儿照样能成。
不过两人再怎么也比不上老十,人干脆彻底甩开了手,认认真真当个纨绔。除了老九拉他合伙做的生意,老十是什么都不干,如今京城里谁都知道,要论玩儿数得着的就是十爷。
可人家老十还挺理直气壮,他出身摆在那儿,外祖是遏必隆母妃是温僖贵妃,他要是上进点,哥哥们都不答应。那就不如敞开了玩,反正每年除了俸禄和贵妃留给他的家底,还有胤禟那的一份出息,他什么都不缺的,干嘛跟自己个儿较劲呢。
反观四爷这边,比起倒腾自家那一亩三分地的哥哥弟弟,真就是豁出半条命来当差。自从出了索额图的事之后,四爷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路子,康熙给差事他便好好干,没差事的时候就往圆明园里躲。
性子硬也懒得改,康熙说过几次也就随他去了,反而还比之前更加看重几分。毕竟叫群臣忌惮的四爷,总好过左右逢源的雍亲王。
老八守着内务府混得风生水起,哪怕没了老九老十,如今在朝堂上声望也不低。尤其直郡王现在□□乏术,也大概明白皇阿玛容不得保成就也容不得自己,便把好些人脉都转到八爷手底下,现在人人都都说八爷贤明,这风头也不知道打哪儿就这么吹起来了。
只可惜再贤明府里还是一个儿子都没有,这两年郭络罗氏总算不再死攥着胤禩不放,后院添了不少没名没分的通房丫头,但也只得了个大格格。不过这些年老百姓们瞧八爷府的热闹也瞧够了,反正左不过也就那档子事儿。
现在京城炙手可热的还是青年才俊的十三爷跟十四爷,十四好武,现在在京郊大营里的时间比在府里还多,外边都说十四颇有当年直郡王的风范。十三跟四爷走得近,这几年为人处世都眼看着越发老练成熟,如今四九城里谁不知道圣上最喜的还是十三,十四两位贝勒。
倒是五爷和胤祐这两年主动退了一步,尤其胤祐除了手里的旗务,连工部都去得少了。如今工部那边胤祐把罗衍推了上去,虽说官职还不算高,但前年娶了工部老尚书的长房大小姐之后,如今工部上下也都瞧得明白是怎么回事。
今儿就是到了罗衍进府来回差事的时候,胤祐可不就抓着这个由头赶紧溜了嘛。“主子,您还不往福晋那边去啊。”罗衍瞧着东院的小丫头在书房外边都转悠好几回,想来是福晋那边都等急了。
罗衍跟了胤祐六七年,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的小孩儿,但心思细密这一点儿还是和以前一样,瞧着东院那边来人就主动把要说的事都精简了,就怕福晋那边有事儿找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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