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兰的花房中有人,是个白衣的少年,夏暖哇了一声,在剑兰周围转圈,几盆剑兰都开着花,翠绿的剑兰上盛放着大朵的粉红花,夏暖打量好久,抬头看了云涯一眼,又低头去看剑兰,不多时又抬头看他一眼。
云涯在夏暖再次抬头的时候,道:“怎么?”
夏暖指了指剑兰,道:“呐,和云大哥很像。”
云涯:“怎么个像法?”
夏暖道:“又好看又带着股韧性。”
云涯不由去看剑兰,绿色的茎干直直往外伸张,看上去凌厉又张扬,而粉色的花朵则显得静谧柔美,云涯本是厌烦别人说他长相,看着剑兰的样子不由也有几分认同夏暖。
云涯凑上去嗅了嗅,清淡没有什么香味,他浅浅笑了。
夏暖见他这样,就让洵青去买。
夏暖看到另一株白色的剑兰,觉得也很漂亮,正要走过去看,倏尔一阵香风袭来,云涯眼明手快将夏暖拉向自己,险险避开来。
那香风是个姑娘,直直冲着那白衣少年去了,娇滴滴叫了声:“柏林哥。”
两人只觉得那声无比矫揉造作。
夏暖揉了揉鼻子,方才差点就撞云涯的身上了,云涯身上没有如同大夏寻常权贵熏香,反而有淡淡药草味,夏暖不排斥,只是那姑娘身上的香味实在是太重了些,夏暖掩了掩口鼻。云涯放开夏暖,她被气味呛得咳了几声,不由往前走几步,离远些好受点。
云涯看着那男女,冷着脸。
少年皮肤略微带些小麦色,一看就是晒出来的,五官清秀却不女气,说话间带着些些少年独有的张扬,方才那少女叫他柏林,怕就是柏家第三子,好似任城门史,论年纪,看起来和夏暖差不多。
柏林感受到云涯的眼神,对那姑娘道:“冒冒失失的,差点撞了人,还不快道歉。”
那姑娘撇撇嘴,不情不愿往回看去。
论云涯,柏林是知道的,平日里就远远见过,自知惹不起,可是那眼前的姑娘是户部侍郎王大人的独女王珏,从认识开始就有些骄纵,怕是今日事情不好善了。
柏林直冲着王珏使眼色,奈何王珏都没注意。
云涯心里更是不快,反倒露出个妖冶的笑,王珏本来不想说什么的都被这个笑颤了颤心神。
王珏哽着脖子道:“只有一条道嘛,下次你小心些就好了。”
柏林直恨不得将王珏的嘴堵上。
云涯道:“如此说来,是我们自动蹭上姑娘的吗?”
王珏还想说话,柏林拉着她,抢道:“当然是我们的不对,还望云大人不要计较。”
云涯看着王珏欲言又止的样子,挑眉:“可我觉着你身后的姑娘不这样想啊!”
王珏终是忍耐不住:“又没有撞着她,就算是撞着了又不会有多大的事儿,你怎么不依不饶的嘛,是不是男人啊!”
云涯被这一呛,冷笑:“怎么,你瞎啊?!”
王珏头一次撞上这种争锋相对的吵架,头一抬不甘示弱道:“你身后的姑娘都没说什么,就你一个人叽叽歪歪的,又不是女人!”
云涯还要说什么,夏暖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云大哥,算了罢,这里味道好怪,别吵了,我们走吧。”
云涯还想说什么,夏暖摇了摇头,道:“她道歉了也没什么意思,我们走吧。”
语句中带着这个年纪没有的透彻。
洵青这个时候刚好回来,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两方,想了想走来时听到的高声对话便是明白过来发生了何事。
洵青道:“郡主你还好吧?”
夏暖摆摆手:“方才云大哥拉着我,没事。”
柏林和王珏互相看了一眼,郡主???
洵青点点头,看着王珏道:“此乃我安阳王府郡主,还不见礼。”
柏林有官职在身,行半礼,倒是王珏该行全礼,全礼,就该跪下了,王珏梗着脖子,半天不愿跪下,柏林拉了几遍她愣是不动。
洵青点头,问柏林:“敢问姑娘称呼?”
柏林心知王珏闯祸了,就算这时候不说也是藏不住身份的,遂道:“此乃户部侍郎王大人之女,王珏。”
洵青点点头:“蔑视皇族,等旨吧。”
说完转身拉着夏暖往外走了,云涯似笑非笑看王珏一眼。
王珏被那句等旨弄蒙了,愣愣反应不过来,直到云涯都走出门去才哇一声哭了,直拉着柏林不住问怎么办。柏林本来就有些烦王珏的纠缠,心中暗道自己暗示过好多次偏生你自己不听有什么办法,面上还是安慰着她,哄着。
夏暖在外面缓和了些,空气自然了,好受点儿,还是掩着口鼻怕咳嗽。
夏暖道:“你话说的好重。”
洵青道:“是她自己不知好歹。”
夏暖想了想,叹口气:“不必如此吓她,也不是什么大事。”
云涯恰好出来,戏谑道:“那什么才是大事,要是我没拉着你,真磕着绊着了,你这身板还不又躺几天?”
夏暖默了,不说话。
云涯道:“有些人,不必怜惜,你教训了她这次,她下次才不敢轻易冒犯别人,若是这次侥幸了,说不定下次撞上了不该撞的把命都赔了。”
夏暖看云涯一眼,不得不认,这话也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