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涯第二日充分发挥水东传授的死缠烂打精神,带了水北尾随到底。
还真是巧,安阳王府的马车一路竟是去了珍宝阁,青燕手头的产业,云涯自是厚着脸带着水北一路躲到了后方去,夏暖照例上了二楼挑拣,云涯隔着帘子看着,这么多天了,这是两人距离最近的一次,他有些晃神。
夏暖爱新奇,挑了不少,洵青也站在边上看着。
萧羽不喜欢这些,楼下等着。
夏暖在琉璃打造的柜子前看了好久,指了指一枚碧水玉,咽了口口水道:“拿出来我看看呢。”掌柜连忙取出,云涯觑着,是一枚祥云图案的腰佩。
夏暖拿在手中摩拭许久,也不说话,洵青看掌柜有些奇怪,问了句:“郡主,包起来吗?”
夏暖抬头,想了想,摇了头:“算了罢,也找不到人送。”
言罢又将那腰佩放回了盒子中。
那掌柜的见东家这么在乎郡主忙讨好道:“郡主,真不要吗,这碧水玉这么绿的可是难得,这是整块雕成的。而且,昨日谢家大小姐也看了许久,您不要,怕是谢家大小姐回来就拿了。”
夏暖的脸色一瞬变得很古怪,洵青暗骂掌柜多嘴,夏暖嘴唇几番张合,最终道:“表姐要了送人,想来也是配的。”
这配谁就不言而喻了,云涯听得嘴角耷拉。
夏暖不再看那腰佩,又转过去看另外的东西,云涯咂摸着,夏暖初时不会是想着要送宁植罢,越想就越觉得有必要毁尸灭迹,水北深谙云涯心思,还没吩咐就去找人嘱咐好了这事。
夏暖看中了一只桃花步摇,做的霎是精致,黑玉雕成的树皮状簪身,簪头绿色的玉雕成叶子一片一片,红色的雕成桃红,顺着线一朵一朵飘缀着桃花,宛若落花缤纷。夏暖戴在发间,走了几步,兴高采烈道:“洵青、洵青,好看么?”
洵青还来不及张声,楼道间传来个女声:“小暖戴着自是好看。”
夏暖熟悉这声音不得了,尴尬着回头,只见谢娴笑意盈盈站在楼梯边上,一袭嫩黄齐胸襦裙配着娇艳的脸漂亮得很,夏暖叫了声:“表姐。”
谢娴点点头,笑言:“小暖和我眼光很像,昨日我就看着这步摇不放,可今日见了你,觉得妹妹戴着更好看。”
夏暖更有些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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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生暮死·一回
两个人貌合神离聊了一会,夏暖有些想走,耐不住谢娴拉着她看这看那,夏暖颇有些不自在,谢娴将昨日看中的东西都包了,那腰佩没拿着也不气,夏暖想告辞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那只桃花步摇夏暖也没拿,谢娴自是知道夏暖心思的,将步摇好好包了起来付了银子,递给了身边的大丫头。
夏暖正要走,谢娴抢先道了一句:“不知小暖愿不愿意陪我喝一杯茶水,说说话。”
夏暖抿唇,还是点了头。
云涯在帘子后面挑了挑眼角。
萧羽听了夏暖来告诉他这事,想说又不知怎么不准她去,最后叹气道:“随你吧,想去就去吧。”夏暖低头跟着谢娴走了,萧羽看着又心堵起来。
洵青也跟着,谢娴倒是一路上放松,夏暖分外沉默起来。一路走着,最后也不知谢娴怎么想的,选了开春时候城北那家茶楼,照例在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夏暖不反对,又是座与座用屏风隔断,反而方便了云涯和水北偷听。
谢娴点了杯龙井,夏暖不能喝茶,便上了壶用花果泡的水。
夏暖捧着杯子,有些恍惚,不自主往城北门口看,想到这半年发生的事情,竟是比头十几年都精彩繁复。
谢娴看着夏暖的模样,笑问:“小暖想什么?”
夏暖抬头平静看谢娴一眼,安然道:“年初的时候,我下去要施舍一个流民,遇上了□□,我的一个婢女秋衣染了瘟疫,死了。”
谢娴语塞,一时不知怎么接下去。
夏暖也没想着她接下去,只自顾自道:“我就是在想,秋衣那么好,说没就没了,有些可惜。”
谢娴安慰道:“斯人已逝,妹妹且宽心。”
夏暖良久无言,再抬头直视谢娴的时候,带了几分通透,好似想明白了什么:“说起来,我还没恭喜表姐呢,表姐和子……和宁大人的婚事,是下个月月底罢。”
谢娴脸上带了几分红晕,点点头:“到时候你会来吗?”
夏暖却有些咄咄逼人起来:“表姐希望我去?”
谢娴一霎默了。
夏暖笑笑将茶杯放下,温柔道:“明人不说暗话,表姐要问什么,问罢。”
谢娴见夏暖这么豁达,倒是暗自咬唇,想了半天,尴尬笑了:“小暖你还是这么通透。”
夏暖吐舌头:“好歹是皇族中人,虽不敏,笨可是不行的。”
谢娴笑开来。
谢娴被夏暖这么一说,倒是放下了最初的戒备,有些窘迫却不见焦急,慢慢道来:“你知道,子玉最初是喜欢你的,这么多年了,我也知道,你有意于子玉,我……
谢娴坚定看着夏暖:“自从我和子玉定亲开始,我始终不敢见妹妹,想来觉得心有愧,虽然我知道妹妹亲自将子玉推给了我,可我,就是想问问,为何?”
夏暖毫不意外谢娴这般质问。
夏暖欲开口,首先自己就笑了,自嘲的笑。
笑完倒是分外轻松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我不是个长情的人,表姐该是知道罢,在这里,云大人救了我。”
谢娴万般料不到夏暖是这么个回复,神色复杂。
隔间的水西一口茶水还没喝下去,瞬间吐了出来,这小郡主真是够可以的啊,这不就是暗示谢娴,对云涯一见钟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