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北的问题(1 / 2)
这天还不到正午,出去摆摊的秦素北就回家了。
小月跑进来报告这个消息时,席和颂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绘制浮生阁老宅的平面图,乍一见小月,他连忙用昨晚秦素北的练习作挡在了上面。
“秦阁主有没有带什么人回来?”席和颂唇角忍不住微微一勾。
没想到用手书联络下属的方法这般高效,这才第二日不到就有了成果。
只是他本想把浮生阁的平面图绘出,找精通机关风水之人帮他寻找建筑的蹊跷之处,恐怕在他离开之前,这图是完不成了。
“什么什么人啊?”小月脸上拂过一丝疑惑,紧接着取而代之的便是焦急担忧之色,“大师姐受伤了,看起来还怪怪的,也不理我们。”
“受伤了?”席和颂脸色倏地一变,“秦阁主现在在哪里?”
“大师姐在她的卧房。”小月连忙答道,最后一个字话音未落,席和颂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秦素北的房门禁闭,还从里面上了栓,席和颂推了一把没有推开,所幸绕到了北面的窗子,单手撑着窗框跃了进来。
秦素北正阖眼侧身躺在床上,外衣鞋袜都没有除去,听到动静她微微抬了一下眼皮,看清来人后没有说话。
然而她不计较豫王殿下擅闯闺房,豫王殿下却先跟她蹬鼻子上脸了。
“这是怎么回事?”席和颂双目凝视着她的右腕,语气里有一丝强压着的愤怒。
她的右手自掌背到前臂约一半位置处一片瘀青,腕间两道高高肿起的伤痕交错,还不住的渗出鲜血来。
“我叫小月去给你喊郎中。”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席和颂说道。
秦素北只好再次抬起眼皮:“不必了,皮外伤而已。”
“皮外伤就不是伤了吗?你知道有多少人受伤以后觉得不碍事不看郎中,却不知自己经脉已经损伤了的?”席和颂不依不饶,常年驻关,久经沙场,他见过太多这种例子。
“豫王殿下,你让我清净会儿罢!”秦素北语气冰冷,打断了他的话。
她不是铜皮铁骨不怕疼,只是一场恶战下来内力眼看就要用尽,如果再不能制服韦忠禄,伤的就不只这一只手腕了。
席和颂可能是这几日被她打压的太狠,一听到她大声训话,人立刻就安静了,从她空荡荡的梳妆台上拿了之前剩下的半盒金创药,搬个小凳子做到她床前,抓过她受伤的右手,一边给她上药,一边柔声道:“那你睡一会儿,我不打扰你了。”
他担心上药的动作太急弄疼了秦阁主会再遭嫌弃,故而下手及其轻缓,终于晕开最后一块药膏时,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秦素北还是一动不动地侧身窝着,大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席和颂扒着床沿凝视了片刻,他发现秦阁主比他想象中还要瘦,睡着的样子也比醒着招人喜欢多了。
“大师姐,何公子,你们要不要吃午饭?”小月在外面砰砰敲门。
席和颂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正要出口制止,就看见秦素北眼睛睁开了。
“你饿了吗?要不要我把午膳给你端过来?”他连忙柔声问道。
秦素北没理会他的话,径自坐直了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对上了他的目光。
“豫王殿下,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她问。
“你杀人了?”席和颂心头一跳。
“对方也是习武之人,无妨。”
朝廷官不管江湖事,这是多年流传下来的规矩。
席和颂这才略松了口气,想起秦素北刚才的问题,他低头略想了想,再次抬头时脸上挂了一层淡淡的笑容:“自我朝开国以来,北辽便对边境虎视眈眈,两军时常发生摩擦。我十四岁时名义上随廖将军驻兵北塞,然廖将军宽宥我年纪尚小,只命我在军中研习兵书阵法,或与其他将士切磋武功,直到十五岁时,我的剑才第一次见血。”
秦素北一直凝神听着,见他语气一顿,便配合着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那日辽军又一次企图进军潼溪关,廖将军出城迎敌,谁曾想军中出了一位逆贼,他与手下兵马皆以被辽人买通,与辽人里应外合,眼看城门将破。
“事已至此,我也无法再躲在城中了。
“我杀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逆贼。你若问我有什么感觉,两军交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只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秦素北叹了口气,强挤出一丝笑容来:“今日我若不杀他们,恐怕后患无穷……”
然而不等她把这难得一次的倾吐心事吐完,席和颂就站起身,大尾巴狼似的摸了一把她的额头:“第一次杀人难免要伤春悲秋,习惯了就好了。”
秦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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