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1 / 2)
翌日清晨,“长诫郡王大婚当日新娘离奇昏倒,府上搜出厌胜之物”还没来得及成为京中百姓们津津乐道的八卦,刑部天牢便传出了三公主在狱中自尽的消息。
与此同时,那位在婚宴上大出风头的乐师隅失连夜消失的无影无踪,平白给这场巫蛊案添了几分诡异和蹊跷。
然而这案子并没有因此被众人关注太久,因为就在席和瑛与南宫秀成婚的第三天回门日,吏部尚书南宫世禹贪污索贿的证据就被御史台呈给了明正帝。
长诫郡王府。
席和瑛一早得到消息后便匆匆进宫,南宫秀心知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好坐立难安地候在前厅,以便席和瑛回来时可以第一时间了解到父亲与南宫家的现状。
因而当从宫中回来的席和瑛刚刚踏进郡王府的门槛,便看到南宫秀匆匆迎上前来,满脸都是焦急与担忧:“殿下,情况怎么样,我父亲他会不会有事?”
经过了两天三夜的调查,席和瑛大概可以确定,新婚那一晚她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瞧不是有什么歹心,而是出于喜欢。
这让他又满意又庆幸。
他伸手握住了南宫秀的手腕,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柔声道:“别怕,还有我呢。”
“殿下……”南宫秀见他不直接回答,便知南宫世禹此次想必是凶多吉少,本来就惴惴不安的心情越发沉入冰冷的湖底,“殿下……救救我父亲,你一定要救他……”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席和瑛从怀中摸出丝帕,为她轻轻拭了拭眼尾的泪水:“你别着急,回去我慢慢同你说。”
他一手揽着南宫秀的腰,让她半靠在自己的肩上,两人几乎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才慢慢踱回了卧房。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回到卧房后,席和瑛吩咐丫鬟给南宫秀端来一盏热汤,半哄半逼着她喝了下去,然后才在她的催促下,一边与她十指紧扣,一边慢慢说道,“扳倒岳父,是豫王早就策划好了的,他买通了岳父身边两个亲信侍从,还盗取了岳父的秘密账册与书信,人证物证都准备的极为充分,岳父根本无从辩驳。”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南宫秀听罢身子一僵,半响才低声喃喃问道。
“秀秀,”席和瑛轻轻叹了口气,“豫王虽然可恨,但他确实没有冤枉岳父。”
南宫秀微微怔住。
“推行和离法的时候,我向父皇提议建轻工坊,以解决女子和离之后无处可依的困境,还特意叮嘱过岳父,这是能救许多妇人于水火的好事,意义重大,万不可将歪脑筋动到此事上。”席和瑛的声音毫无波澜,“秀秀,岳父这次是在劫难逃,也是自作自受。”
自己父亲是什么德行,南宫秀心里隐隐约约是有数的,然而终究血浓于水,她从席和瑛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以袖掩面轻轻啜泣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那南宫家呢,母亲和兄长他们,会不会被牵连?”
“他们……性命应该是无虞的。”
他的语气里有一个微妙的停顿,南宫秀自然也听得出来——性命无虞,但是以后的前程和富贵就难说了。
“秀秀,我需要你的帮忙。”席和瑛凝视着她的眼睛,眸子里饱含神情又隐隐流露出几分弱势来。
南宫秀心里有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什么忙?”她轻声问。
席和瑛抿了抿下唇,刚才的一切温柔,都是在为了这句话做铺垫:“你得昭告天下,跟南宫家划清界限。”
贪赃枉法的事情南宫世禹之前也没少做,豫王既然要动手对付他,就不可能仅止于这次轻工坊的拨款,搞不好之前的事情全都会被抖出来。
总而言之,南宫世禹是完了,南宫家也完了。
而豫王特意挑了他跟南宫秀成婚之后才对付南宫世禹,显然也是要趁机将脏水引到他的身上。
他若不想被牵连,就非得跟南宫世禹划清界限,然后狠狠踩上南宫家一脚以在明正帝面前聊表忠心。
可是就算他这样撇清了自己,豫王肯定还会给他扣个“对亲家不仁不义”的帽子,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传出去终究是名声有损。
所以这份划清界限恩断义绝的声明,得由南宫秀的名义发出才行——是他们南宫家的女儿看不惯父亲贪赃枉法的做派要断绝关系的,不是他冷血自私不肯帮扶亲家。
虽然心里早有预感,真的听到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南宫秀还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秀秀,我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席和瑛揽着她的腰,将她又拉近了一些距离,在她耳边轻喃道。
他的声音缱绻而悠绵,让南宫秀联想到迎风轻拂的木棉花。
“可是,他们是我的家人……”她咬了咬下唇。
“你把他们当家人,他们把你当过家人吗?”席和瑛轻笑着反问道。
他对南宫家的家事一点都不了解,但是依南宫秀的性格,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会在大家族里受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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