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他也确实抬手皱着脸拍了自己的嘴一下。
他当然没舍得给自己下狠手。
暗卫一言难尽地看着小五,他再次反思当初为什么会把这个说话不带脑子的选进玄卫。
小五看傅司简像是要转过身,生生转了话音:“王妃好手艺。”
他昨夜在太守府看见暗卫跟着顾小将军时,还疑惑他怎么没跟在王爷身边。
直到他觉得暗卫旁边那人身量实在熟悉,不动声色地看了多次才察觉出点端倪。
他实在认不出那张脸。
现在知道是顾灼的手笔,他一时只觉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没忍住又说了句:“王妃好胆量。”
顾灼刚转过街口,便看见孙景阳在太守府门口东张西望。
“这小孩倒是起得早。”
顾川听着这长辈似的语气,无奈地看着走在他前面半步、比他矮了一头的顾灼,觉得他家姑娘怕是忘了自己也才二十岁。
孙景阳看见顾灼,跑了过来:“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了大半个时辰了!”
顾灼无语,抬头看了看东升的旭日。
便听见孙景阳又说:“你们在军营不会都起这么晚吧。”
顾灼再次觉得,好好的小孩子长了张嘴。
眼看孙景阳又想说话,她急忙出了声:“带我去见你父亲。”
她怕这倒霉孩子说点什么气得她忍不住在太守府门口揍他,不妥。
“也——噢。”孙景阳挠了挠头,他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书房里孙海正伏案写些什么,听到开门的动静,抬起头便看见他儿子格外听话地跟在顾灼身后走了进来。
稀奇。
他儿子跟他走在一块都不一定有要跟在他身后的觉悟。
“顾小将军。”
顾灼递来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孙太守,这是书院的具体事宜。”
孙海一一看过去,面上神情越发严肃,看完最后一句“于利国利民上为北边经略”,抱拳向顾灼行了一个端端正正的揖礼:“顾小将军文韬武略,为北疆计深远,是北疆之幸。”
顾灼:好家伙,文人说话用词这么夸张的吗?
顾灼一副虚怀若谷,谦逊道:“是凉州幽州两位太守为在下提了诸多意见,您看看可还有不妥之处?”
“已足够周全,在下无甚异议。”
“过些时日我写信给您,三州于同日张贴告示。”
“好,趁这些日子我统计一下并州辖下私塾情况。”
顾灼看了一眼无聊得玩儿茶碗的孙景阳,“那孙小公子今日随我回幽州,过几日我便带他去军营。”
“劳顾小将军管教犬子。”
“太守可还有要交代小公子的?”
孙海看向已经立在一旁规规矩矩的孙景阳:“莫怕苦怕累。”
“知道了,爹。爹记得答应我的事。”
孙海点头。
顾灼觉得这精明的太守大人可能要哭:“那顾某便告辞了。”
“在下送小将军出府。”
到了府门口,没心没肺的孙小公子终于有了点离家的游子之情,“爹,你保重身体啊。”
“嗯,去吧。”
……
顾灼走着走着,觉得身后的孙小公子不太对劲。
他这么话痨居然这么久没说话。
一扭头,便看见孙景阳正要抬起袖子擦眼角的……泪。
孙小公子被抓包有些尴尬,像个纸老虎似的怒道:“看什么,你离开爹娘不想哭啊?”
“呃,五年前我爹娘去江南我确实没哭啊。”
她背上中了刀,一哭扯得伤口疼。
孙景阳忽得想起,五年前的顾灼跟现在的他差不多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