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查那贺辰如今在何处。”
泛着寒意的声音蓦地传进暗卫耳中,他不敢再开玩笑:“是。”
将军府内的气氛就舒缓自在多了。
屋内熏香袅袅,薄如蝉翼的轻纱后,顾灼趴在美人榻上看信。
玉竹在一侧给顾灼绞着头发,见她看过信后无聊地在榻侧的刻纹上划来划去:“姑娘今日用饭时,可与那公子相处得愉快?”
听着小丫鬟揶揄的语气,顾灼竟还有心思认真地想了想,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还行吧。”
除了提起摄政王这个煞风景的。
顾灼想起傅司简落下的那快帕子:“玉竹,明日把那帕子洗干净给我。”
那可是云锦,寸锦寸金,放在她这儿算怎么回事。
也是好笑,她咳得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冒时,竟然还能分出神来凭着触感判断,甚至想起当初她命侍卫盯着傅司简时侍卫给她传的信:
“傅公子银钱颇多。”
确实。
玉竹不知怎么就突然说到帕子了:“呃,是。”
又话音轻快地道:“姑娘,箱子里有好些更好看的帕子,我给您都拿出来,您换着使。”
顾灼被逗笑,合着小丫鬟是嫌弃那帕子丑。
北疆云锦稀少,玉竹不认得也正常。
将军府仅有的几匹还是先帝赏下来的,可不舍得那般奢侈用来做帕子。嗯,她娘亲给她做了好些肚兜,当时就穿在她身上。
而且,那帕子也不丑啊,银灰古朴雅致,就是素了点。
顾灼摇摇头打断自己不着边际的想法:“不用,我平日不使帕子,你挑好看的拿着玩儿吧。”
玉竹听了这话,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不使帕子,为什么要那块灰不溜秋的?
“那帕子……不会是那位公子给姑娘的定情信物吧?”
顾灼觉得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正起身朝拔步床走去,闻言差点左脚绊了右脚,回头无语地望着正捂着嘴的小丫鬟。
玉竹扑棱着眼睛看向自家姑娘:呜呜,她明明只是在心里想想。
但是她又实在好奇,见了顾灼的反应,没忍住小小声问:“真……真是啊?”
顾灼还没想好怎么回才能打消小丫鬟这离谱的念头,便看见玉竹用一副防着隔墙有耳走漏风声的姿态试探出声:“那公子真的亲姑娘了?”
顾灼美目微瞪:?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玉竹声音越来越小:“我端粥进去时,姑娘嘴唇有些红肿……既是送了定情信物,亲一亲也没什么——”
顾灼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好像傅司简给她擦嘴角擦到了她唇瓣上,或许还揉了两下?
当时没注意……
玉竹看她神情没什么变化,不知她在想什么,有些不放心,欲言又止还是说出口:“但是,姑娘你可不能再进一步了,千万别落下个霸王硬上弓的名声……”
顾灼听这话有些熟悉,她怎么觉得以前也有谁说,让她不要“霸王硬上弓”?
哦,是姚云。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她们一个两个对她产生这样的误会!?
她明明是一个克己复礼之人!
顾灼觉得自己再不出声,这小丫鬟不知道能脑补到哪儿:“没有,都没有。”
她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少看点不正经的话本子。”
玉竹还沉浸在深深的担忧中,听见这话懵懵地点头:“啊,哦。”
姑娘怎么知道她看话本子?
可是姑娘总是待在军营,她在府里没有事做,不看话本子会无聊死的吧,唉。
玉竹给屋内留了一盏灯,略带惆怅地退出去,合上门的时候偷偷想:她的话本子其实挺正经的。
第二日,顾灼一早就去书房写了两封信,叫来顾山:“派人送到凉州和并州的太守府。”
“是。”
她继续埋头写写画画,问道:“你们回来的路上,那两位可表现出什么喜好?”
顾山想了想:“宋老总是拽着钟先生下棋,许是喜欢棋?钟先生……喜欢吃辣。”
他们从江南到北疆走官道赶得比较急,总碰不上客栈,带的干粮吃得没滋没味的。
越往北天气越寒,一日午时钟先生拿出一大包红得诱人的干辣椒嚼着吃,辣得涕泗横流也不吐出来,说是不能辜负家中妻子的心意。
到了北疆地界辣椒快吃完的时候,钟先生已经能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