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喃喃声,无非就是火上浇油,腊月里被泼了盆冰水。阮蛮蛮躺不住了,她刚想开口叫住苏祁尧,就见那只大手又动了,朝着她的脸伸来。
冰凉的指尖划过额头,来到眉宇之间。它就像是在抚.摸一件宝物,一遍遍描绘着轮廓,将模样记在心里。
阮蛮蛮僵硬着身子不敢动,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大手勾了下她的鼻尖,来到了唇角儿边上。
只是它太坏了,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唇边,撩得她头皮发麻,一个颤栗接一个颤栗的打着,渐渐的身子也由僵硬,软得没了力气。
阮蛮蛮绷不住了,低低的口婴咛了声。
苏祁尧以为阮蛮蛮醒了,顺着床沿秃噜到了地上。
听到动静,阮蛮蛮才意识到她刚做了什么。脸颊刷一下子红透了,她赶忙蒙住了脑袋,躲在被子里再也不出来了。
苏祁尧也心虚得不轻,他猫着身子,将自己隐身在黑暗中。屏住了呼吸,仔细听着床上人的动静。
一瞬间,屋里静得诡异又可怕。
一盏茶的时间,苏祁尧觉得像是过了几年似的,漫长又煎熬。好在床上的人没有醒来,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还好,还好不是我想的那样。”
苏祁尧抹了把脸,抖了抖被冷汗打湿的衣衫,弓着身子,蹑手蹑脚的总算爬回了自己的床上。
这一夜,两人谁都没有睡好。
直到第二天,大小蛋儿同往常一样,准时来监督苏祁尧读书,两人才顶着黑眼圈儿出来开门。
“尧哥,你们这是……”
苏祁尧打着哈欠,偷偷的看了阮蛮蛮一眼。见她只是脸色有些疲惫,并没有其他反应,心里稍稍放下了些。
“读书读累了,今天改写字吧。”
读书这事也急不得,阮蛮蛮心里有数。趁着苏祁尧兴趣高涨,就安排了些字帖内容。
“这个字怎么写?”苏祁尧指着苏字,虚心问道。
苏祁尧每天问字已是家常便饭,不知今儿是怎么的,阮蛮蛮处处觉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当他靠近过来,宽大的身躯压在肩膀上时,阮蛮蛮闷得有些喘不上气来。脑子里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着,等她用力拨开后,浮现出来的画面竟然是昨天晚上苏祁尧偷.摸她脸的场景。
“问字就问字,靠这么近做什么?”阮蛮蛮双手抵在苏祁尧的胸.前,用力往外推了推。
苏祁尧倒是没察觉出阮蛮蛮的异样,往后退了半步,指着苏字说,“你给我写一个,我照着你写的练练。”
阮蛮蛮接过笔来,一气呵成,小巧秀气的苏字印在了纸上。
阮蛮蛮见苏祁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以为他懂了。谁知道他又指了几个字,叫她给写下来。
阮蛮蛮不干了,这是她练字还是苏祁尧练字?
苏祁尧满脸兴趣缺缺的样子,拿起了笔来开始画'鬼符',“你看,这笔到我手里就不听使唤了。只有你写了,我才能知道怎么拿它。”
阮蛮蛮明知道苏祁尧是故意耍赖皮的,但她就是没有办法。最后各自退了一步,她拿着他的手写完。
十指叠加,阮蛮蛮那只小手吃力的附在苏祁尧的大手上。他的手指细又长,拿笔的时候有种强大的张力,根本就不是她能驾驭得了的。
“我再给你写最后一遍,往后别再动这歪心思。”
“不动不动,往后不会再发生了。”苏祁尧笑看着阮蛮蛮提起笔来,把那几个字写在了纸上,乐得他眉毛止不住的上扬。
阮蛮蛮终于走完了最后一笔,苏祁尧迫不及待的抢了过去。只见他将两边的纸对折,还念念有词的说道,“准许苏祁尧出门。”
阮蛮蛮蹙起眉头,突然觉察出哪里有点不对劲儿。这时,苏祁尧弹了下‘纸令’,冲着她眨了眨眼,“娘子的命令那是必须得听的,多谢了。”
阮蛮蛮愣了,望着像疾风一样飞走的背影,她努力回想了下刚才发生的事,忽然意识到,从开始到结束,她一直被苏祁尧算计着走。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出门了吗?”望着踏风飞走的人影,阮蛮蛮勾唇冷笑了声。
她不急不慢的向门外走来,双手抱肩,倚在了门框上。打算来个守门待人,等着跑出去的‘野马’乖乖回来。
果然,连半盏茶的功夫也不到,跑出去的人,就被大小蛋儿给押了回来。
“嫂子,我们把他给劫回来了。”
阮蛮蛮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来到苏祁尧跟前,边用帕子给他擦汗,边柔声说道,“夫君可玩好了?”
“如果没尽兴的话,蛮蛮陪你可好?”
苏祁尧没好气的冷笑了声,“玩什么玩?这么好的天气,就该多读书。”
苏祁尧甩开两人,回手就是个脑瓜崩,“好兄弟,够无耻!”
“真,真的吗?”小蛋儿从未被苏祁尧夸奖过,头一次听到这么高的表扬,他还有点不好意思了,“能被尧哥夸奖,真好。”
小蛋儿的这番真情实意感谢传入苏祁尧的耳中,就觉得像是有人在啪啪的打他脸。
“你们……哼!”
阮蛮蛮欣然接受了苏祁尧的夸奖,提起她的小竹筐,带上昨儿买来的苗子就往地里去了。
阮蛮蛮打算把地分成几个小菜园,每个园子里种下不同的种子。一来是为了好管理,二来是为了将来把菜卖给酒楼里,或是有钱的大户人家。
普通人家连口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闲钱去买菜吃?也就只有那些有钱的人,喜欢吃个新鲜的,才能拿得出银子来买。
阮蛮蛮小心翼翼的将苗子移栽到坑里,一边培着湿土一边将松软的地方踩瓷实了。弄好了这些,剩下的就是往叶子底下浇水灌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