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川觑着他,发现这位皇子实在看不出年龄。一张小脸白皙,看上去不谙世事,像个未经磨难的翩翩小公子,叫人忍不住要坑蒙拐骗他一番。可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并没有少年所有的澄澈无邪,反而带着一些成人所有的成熟。
焉青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我早该想到是你。
五皇子点点头,嘴角那不变的笑容在洛子川眼中格外虚伪。
是你太疏忽了,想必是整日为父皇操劳。辛苦了,焉青将军。五皇子波澜不惊地说道。
焉青眼皮一掀,紧接着,一柄刀刃横在洛子川脖子上:五皇子还是不要太嚣张了,若是被陛下知道你如今的所作所为,迟早会把你
可是焉青将军不是没有告诉父皇嘛。这是我的皇子府,整个皇室里属我住得最偏僻,父皇又不常来我这儿叙旧,今日之事,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焉青将军,看你手上的老茧,真是叫我心存不忍,是常年握刀拼杀出来的吧。你对父皇的忠心,做儿子的,可真是太感动了。
我对陛下的忠心,什么时候轮得着你这么个小崽子来评说。焉青毫不留情地怼回去。
五皇子遭怼,却丝毫不扫兴,眉毛一挑,自然是用不上的,焉青将军的忠心日月可鉴,比铁石砖瓦还要牢固。这等功勋,像我这般的后辈小人物自然不配指手画脚,想必,也只有令正心知肚明了。
焉青的眼睛猝然睁大,嘴角抽搐着,狠狠地说道:你敢!
五皇子装作受惊的模样,抿着嘴唇,很是为难,焉青将军冤枉人了不是,我早听说将军念及妻女,便抽空出门看了一看。他的嘴角一扬,阿妤很可爱,焉夫人教导有心了。
说罢,五皇子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铃铛。铜色的铃铛,放在手中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焉青手中捏的刀刃紧贴着洛子川的皮肉,洛子川倏然感觉颈间一阵冰凉。
焉青,把刀给我放下!林岁言大吼道,你的妻子孩子想不想要?今天如果洛子川死了,我就当着你的面,把她们的肉一刀一刀地割下来,用凌迟之术终结她们的性命!
林岁言焉青恶狠狠地念叨,那柄刀刃几乎要嵌进洛子川肉里,五皇子,你如今便要同这等江湖武夫、叛党之子一起起兵谋反吗!
焉青,不用那般激动五皇子话没说完,被林岁言一下子打断,姓焉的,你最好把刀给我放下。
话音未落,林岁言一把夺过那串铃铛,手掌往下一抛,铃铛摔成了粉碎。
鞭奕君,不必如此激动。汝乃聪慧之人,今日怎如此容易乱了分寸?五皇子低声说道。
这话一来是明示林岁言说话做事过激;二来是暗示洛子川林岁言对他十分挂心。此人说话做事,当真是绝。
林岁言,你杀了我妻儿,我今日便要你们所有人殉葬。焉青刀锋一转,刀刃扎进洛子川的小臂上。
一股疼痛顺着洛子川的右手手臂蔓延,几乎是疼在骨头缝上。焉青这一捅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刀刃埋在皮肉里,几乎要把整条手臂穿透。
紧接着,洛子川的小腿被焉青自后踹了一下。洛子川洛子川痛的一抽,小腿一软,差点要顺着那股疼进跌坐在地上,却先一步被焉青拽了一把。洛子川晃了个身,只听嘎巴一声响,洛子川的手腕就像断了一样,骨头撕裂,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焉青!林岁言眼睛赤红,那神态貌似要把焉青抽皮扒骨、大卸八块。
焉青勾唇一笑,总归还是个曾在沙场上身经百战的将军,不甚在意地抹了抹刀刃上的血腥,重新架在面无血色的洛子川的脖子上,让我先见她们。
不可能!
劝林公子还是要想好了,妻女没了,我还有的是办法,但若是他死了焉青的目光重新落在洛子川脸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怕是再难找到一个同你臭味相投的断袖吧。
我不介意再卸他一条胳膊。焉青眼皮一掀,万一我哪一下没弄好,伤了他,你不还得后悔一辈子吗?
林岁言嘴角抽搐,此刻全无翩翩公子的模样,手掌紧紧地捏紧,青筋暴起。
怪他,竟然不曾带些迷踪林弟子前来。一来是想到带人进皇子府有些麻烦,并且很容易遭人怀疑;二来是没想过焉青竟然那么看得开,必要时刻竟然能连老婆孩子都舍得出去。他随身携带的飞镖倒是不少,可是万一
五皇子上前两步:消消火气,都消消火气。这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她们所在处离这皇子府,相差甚远。
既如此焉青那柄刀刃直直地欲扎如洛子川咽喉。
电光火石间,一枚飞镖弹来,与那刀横空一撞。焉青手抖一下,手中的刀当即掉到了地上。
林岁言焉青没想到林岁言竟然会突然来这么一下,怒骂道。
林岁言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快准狠地又把一枚飞镖扔过来,横穿焉青的手腕。
焉青一阵惊呼,手腕上的血溅在了洛子川脸上。
洛子川感觉焉青的手一松,紧接着便彻底脱离了焉青的控制。一只手臂把他揽了过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腰肢,洛子川紧接着就感觉后背抵在了另一个人的胸膛上。
没事吧?话语中,是林岁言抑制不住的担心与愤怒。
洛子川眼前黑了一刹,紧接着看到焉青的小腹被飞镖刺穿。焉青倒在地上,眼睛里是满满的恨意。
我告诉过你。林岁言咬着牙根狠狠地说道。
不用管他,走!林岁言转过头,打横抱起洛子川,直接朝门口走去。
哎你洛子川惊诧了一刹,目光落在林岁言阴沉的脸上,便不说话了。
那他怎么处理。洛子川酝酿片刻,还是没能忍受住好奇心。
洛公子不必担心,五皇子说道,我自会安排人处理。
洛子川并不是很待见这位五皇子,毕竟是谁也不会轻易接受这种事情。五皇子在皇室居住多年,什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没见过,他远里近里同焉青接触多次,怎会连他半点脾气秉性都不知?说不准他在附近安排了人手,出于某种原因一直没有叫出来而已。
当然,这是最坏的想法。
洛子川不善于把人想的太坏,可是经历了这么多江湖风波之后,也不得不多想一些来自保。
恰如此时,一阵尖锐又怪异的哨声传进洛子川耳膜,洛子川感觉到林岁言抱着他的手臂僵了一下,继而林岁言僵硬地回过头去,语调里的恼怒清晰可闻。
你还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