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听完外孙女的话,他看了手中的名帖一会儿,缓缓颔首,“告诉他,我答应了。”
虽是在意料之中,事到临头,沈清梧还是有诸多不解:“外祖父,我不明白。”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你不用管。”张阁老语调缓慢,“他要我办的,总归都是好事,对不对?”
沈清梧凝望着他,“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张阁老睨着她,一针见血:“不论何事,都与当初你们错过无关。”
沈清梧面色苍白了几分。
同一天,蒋云初先后拜访了顺天府尹秦牧之、安阁老、张阁老,意图都是请他们到贺家说项。
三人俱是爽快应下,秦牧之更是好人做到底,主动道:“也让刑部尚书凑凑热闹吧,这事情交给我,绝对成。”先卖个人情,日后来往也就顺理成章了。
蒋云初当然接受了这份好意。
翌日百官下衙后,秦牧之与两位阁老、刑部尚书联袂来到贺府,为的只是蒋云初提亲之事。
贺师虞大喜过望:两位阁老、两位百姓官员的父母官来提亲,给的理由又是看重翎山书院而起——给足了他面子,相互又不用担干系。
如此,亲事定下来之后,谁敢捣乱?便是皇帝心里不痛快,也得顾及重臣、士林,只得歇了那心思。
虽然他与妻子已经认可了蒋云初这女婿,面上还是得端着,说要与妻子商量商量——抬头嫁女儿,又是颜颜那般的瑰宝,他打心底的理直气壮。
四位说项的人都理解,也分明是早有准备,说那我们往后就要三两日登门叨扰一番了。
贺师虞说欢迎之至。
身在内宅的贺夫人闻讯,惊喜与意外并存,前后考量一番,便知道这是夫君把事情交给云初去办了,要不然,素无来往的四个人,怎么会齐刷刷前来为蒋家提亲?
不论怎样,结果是她想要的就好。这般板上钉钉的亲事,凭谁也不敢横生枝节。
怕只怕梁王得势,倒行逆施……
念头一起,她又陷入了担忧之中,好在第二日,蒋云初邀她在外面相见。
蒋云初对她说了海运的事,起先并没提及太子、何家。
贺夫人闻言,想的就多了:前世蒋家遭逢变故,蒋云初离京远行之后,皇帝对太子的不满猜忌到了明面上,鸡蛋里头挑骨头的时候都不少。——这样的话,会不会与海运有关?皇帝发落人奖赏人,很多时候根本就是由着性子来,偏又不给看客明确的说法。
贺师虞虽然多年不与何岱走动,但那份袍泽之谊,她知道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云初的父亲与何岱,情分应该也不浅,大面上不走动而已。
思及此,她连忙道:“以前的四大勋贵之家,现在剩了三家,蒋家隐患是海运,那么,何家与贺家也有隐患吧?我总是觉得,我们三家一直被人惦记着,走错一步,便是天翻地覆。”
蒋云初深凝了她一眼,“何家、太子也有海运相关的隐患,已经化解,您不需担心。”
贺夫人闭了闭眼,缓缓透出一口气。他是如何查明原委,是否险象环生,她并没问。
要知道,在前世,这个人一二年之内便倾覆天下,挟天子令诸侯——能力、手段、城府,都容不得任何人否定,只看他选哪条路罢了。
是因此,她才敢在手札上卖关子,要两个孩子等到四月再看前世一些饱含殇痛的记忆——眼下来看,蒋家隐患应该不存在了,相关的记述有些多余,但也不碍的,云初对自身处境会有精准的判断,多一些防范之心,总不是坏事。
她目光清明地看着蒋云初,“我之前也是得了人提醒,便转告于你,你动作这样快,委实让我意外。”
蒋云初却觉得,她在撒谎,对自己撒一个善意的谎言。面上,他徐徐一笑,“您是蒋家的恩人,我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贺夫人只是一笑。
这一阵,聂祥每晚盘桓在十二楼,与几个身份相等的人混熟了,常在一起推牌九。
十二楼里没有女子助兴,美酒果馔管够。
有两次,几个人边喝酒边推牌九,稀里糊涂的,他就醉了。清醒之后已经回到家中,感觉似是忘了一些事,至于银钱,两次都是一样,不但没少,还多了三五百两。他便也没当回事。
四月初一,他等的蒋云初终于来了,且是与莫坤一起,唤他直接上三楼。聂祥没来由地觉得身价高了一等。
蒋云初、莫坤一落座,便要了一壶陈年竹叶青,随后二话不说,要来骰子,赌的方式也简单,只比大小。
赌注是莫坤定的,委实不小。
聂祥心知自己送钱的时候到了——真正的赌徒,摇骰子基本上都能控制点数,他之前对蒋云初说好赌是投其所好,这一阵才摸出了些门道,幸好自己本意就是用这种方式贿赂二人,不然还真不敢赌。
起初几把,都是蒋云初赢了,但他显得兴致缺缺,后来起身道:“我有事,得走。”说着看向聂祥,“你有什么事,跟莫大人说也是一样。”
莫坤笑道:“那得先跟我混熟了。”
聂祥忙赔笑道:“这是自然。”
蒋云初将之前赢来的银票放到莫坤手边,“你们玩儿。”
莫坤起身,亲自送他出雅间。
只两日,聂祥就输给了莫坤三万多两。
第三日一早,发生了让聂家上下惊掉下巴的事:赵子安带着提亲的礼品上门,随行之人吹吹打打,惊动了整条街的人。
聂祥一头雾水地迎出去。
赵子安摇着折扇,也不肯进花厅说话,就站在院门口,笑道:“有两次你在赌坊醉了,说到你女儿的婚事,你都说有眉目了,兴许要委屈些,给人做妾。听说她样貌还凑合,那就跟了我吧,下个月我要娶杨大小姐进门,得给她找个作伴的。”
聂祥眼前一黑,差点儿昏过去。原来喝醉那两次,埋下了祸患,他懊悔得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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