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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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休一看,眼熟,再一看,是自己记录的奇闻异事,又是蹙眉,“这些乱七八糟的,谁准你看的?”

何莲娇失笑,“哪有,好得很。”说话间,弯腰捡起书,用衣袖擦拭微尘。

“没正形。”陆休问,“准备得怎样了?”

何莲娇取出一份明细单子,“差不多了,您瞧瞧。”

“差不多是差多少?”陆休接过单子。

他看单子,她看他。

陆休看完,想了想,亲自添减了几样,“妥了。”

何莲娇显得很失落,“这就完了?”

陆休不答,向外走。

何莲娇捧着书跟上去,“先生,这本书,还有那本棋谱,能不能借我两日,容我誊录出来?”

“棋谱可以。”陆休说。

“不,这本也要。”

陆休转头凝了她一眼,见她已将书搂在怀里,没辙了,“行。”

何莲娇绽出璀璨的笑靥,小跑着去取来棋谱,追上他,回往外书房。路上,她问:“先生,原来您这么富裕啊?”

陆休牵了牵唇,“我应该很穷?”

“不是不是,”何莲娇笑着摆手,“只是没想到,您富裕到了这地步,我都想住在库房里了。”

陆续哈哈一乐,“行啊,回头让你看管库房。”他只是开玩笑,她却频频点头:

“好啊。”

陆休睨她一眼,“滚。”

何莲娇失落了一下,之后撑不住,笑了。

回到外书房,恰好有仆役来禀:“穆先生求见。”

陆休、武睿第一反应是:“又来打秋风?”

那位穆先生前年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学堂,总是缺东少西,因与陆家是世交,没少在信里哭穷。起初陆休卖情面给他,酌情送他一些东西——不远千里送过去,人手是翎山书院出,这种赔本儿买卖做了几次,任谁也有够。

按理说,穆先生该见好就收,可他不,继续哭穷,有机会更是亲自来京城,好歹要带些东西回去。

陆休从不是好相与的性情,但是祖父压着他,让他别可哪儿得罪人,因而穆先生过来的时候,让典谒应承。典谒实在应承不了,就由武睿去打太极。

这次,武睿先一步告饶,连连苦笑着摆手。那人忒能磨叽,他一想就头疼。

陆休瞥一眼正伏案忙碌的贺颜,道:“颜颜,你去应付穆先生,横竖不能让他如愿。”

贺颜讶然,“金陵那位穆先生?”看过书信,也听说过那人的事情。

陆休颔首。

贺颜心生抵触,“那不是典谒或您的事情么?”

“啰嗦,快去。”陆休在书案后落座。

“不。”

陆休连话都不说了,只打个手势。

贺颜有点儿委屈,边走边嘀咕:“摆明了把烫手山芋扔给我,真好意思啊。我这两把刷子,怎么对付得了那样的人?”样子蔫儿蔫儿的。

武睿、程静影等人瞧着,又是不落忍,又想笑。

陆休则道:“仪态。”

贺颜深吸进一口气,恢复成惯有的优雅仪态,到了待客的花厅,在仆役引见下,与穆先生见礼,“学生贺颜,问先生安。”

各个书院的人都知道贺颜与陆休的渊源,穆先生也不例外,这时愣了片刻:惊艳于女孩的美,意外于她来款待自己。回过神来,他连忙还礼。

落座后,贺颜先一步道:“今日不凑巧,书院山长、监院都不在,便由我来款待先生。”

“荣幸之至。”穆先生没来由地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贺颜抬手做个请的手势,“茶不错,您尝尝。”

穆先生说好,喝了一口茶,道谢之后,言归正传:“不瞒贺先生,我是遇到了难处,千里迢迢来求助的。”

贺颜心说你没那本事就别开书院,把自己弄得像个乞丐,学生们面上也无光,腹诽着,她微笑道:“这种事,我做不了主。”

穆先生道:“敢问陆先生、武先生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贺颜只好睁着大眼睛胡说八道:“说不好,去办事情了。”

穆先生直觉她在敷衍自己,可神色单纯诚挚,由不得他不信。沉了片刻,他赔笑道:“贺先生是陆先生的高徒,又是贺府嫡女,我遇到的这点难处,你应该就能帮衬——我那边要教学生们琴棋书画,缺几架琴、一些颜料。”

贺颜心生不悦:这种人可真给教书人长脸,幸亏金陵京城相隔甚远,不然他不定一年来多少回。她淡淡笑着,道:“您也说了,我只是先生的学生、贺家的女儿,凡事都做不了主。”

“这可怎么办?”穆先生真拉得下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忙过秋收这一段,学生们就要回书院上课。”

“爱莫能助,我真做不了主。”贺颜跟他说车轱辘话。换个人,可以反过来哭穷,但他不行,让陆休知道了,一定说掉价——也真是,犯不着。

再怎样,穆先生这时候也品出来了,她已打定主意不帮忙。他讪笑着起身,道:“蒋侯爷的聘礼,让人疑心他富可敌国,你却是这般精打细算,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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