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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岔了路的命运
转眼间, 就到了和尚建明离婚那天,唐珞不在家,冰冷的床总是缺乏那一丝适宜的温度,陈婉柔会蓦地惊醒, 恍惚地喊着离我远点不要碰我, 见着周围的环境,按照剂量服了药, 擦去全身的冷汗, 十分钟后才缓过来。
这不是她和尚建明的那个家, 而她快要解脱了。
从那龙潭虎穴中, 从那水深火热中。
陈婉柔从衣柜里挑出一件唐珞的衣服, 拥着躺下,鼻尖嗅了嗅那好闻的味道, 胸闷和头疼才稍得缓解,她好担心唐珞,也好想她。
月光并不算明朗,被云遮住了还是什么, 总是模糊看不清轮廓,这边, 火焰苗熊熊燃烧黑烟蹿得老高,唐珞披着一身孝服, 捆束着白色的头巾,和妹妹跪在那木棺材前,她挂着清泪, 撕开黄纸,点燃黄香,几天几夜未合眼的她, 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心中有愧,老人家走的时候自己居然不在他身边,也是今天才知道爷爷不让自己进的那间屋子,居然摆放好了他自己为自己准备好的棺材和寿衣。
他也是惦着唐珞的不容易,人死了也不能是一躺土一埋的事,攒了一辈子老本,最后花在了这上面。
村里人对唐家避之不及,还是一个唐珞半夜背他们女儿去医院的那对夫妇,受了恩情,才通知这个不幸的消息给唐珞,见她来时还是退了几步,说村里那些哀乐队不愿意来,抬棺的要三倍高价。
唐珞知道为何,本来自己和陈婉柔的事没打算要让众人皆知,只对爷爷讲了,他是自己家人,自然不会大肆宣扬这样一件并不光彩的事,想来想去,是尚建明传播了消息,具体是怎样添油加醋的,唐珞不知道,但大家好像都信了。
前几天自己回来时,有人说,自己是家庭的破坏者,有孩子嘴贱指着自己道,你爷爷去世是不是你造的孽缘啊。
当然,那个孩子被唐珞打得嗓子都哭哑,再也不敢靠近唐家两百米以内的范围,家长事后护犊子说童言无忌,正撞唐珞气头上,凛然一瞥,说再来,就把你家孩子和纸钱一起烧成灰。
想着陈婉柔,自己痛到麻木的心才有了一丝知觉,明天,她就和尚建明离婚了,这是自己唯一的盼头。
暴雨天,今早越发觉得头晕目眩,一量,又发烧了,叹息自己一个大人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以后多麻烦唐珞,不光发烧,那股突然想哭的情绪越来越重,陈婉柔再次遵着医嘱服用了两粒,以后和她在一起,应该会很幸福,这药,自己慢慢断了为好。
女人撑着伞来到民政局,暴雨淋湿了裙边 ,但她不介意,打开钱包,里面放置着自己和唐珞的一张大头贴,还是那天在电玩城附近拍的,两人别扭又紧张地比耶。
可找了一圈,没发现尚建明的身影,陈婉柔蹙眉,心中不安更甚,这时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主动走向陈婉柔,由下到上来回打量,扫了眼那平价无牌的包包,趾高气扬地嗤鼻:你是尚建明的老婆?
前妻。陈婉柔纠正了女人的叫法,忍着头晕,仔细想了想,才发现眼前这人不就是尚建明打赏的那个主播,当正是有了新欢也好,这样对自己和唐珞来说,是种解脱。
尚建明那个鬼男人,在木岭山上等你,说怎么和你开始的就怎么结束,对你们之间的感情做一个了结,再来这里和你离婚,过几天和我开始新生活。小主播白了陈婉柔一眼,似乎也因为这事和尚建明发生了口头争执。
陈婉柔心下一沉,木岭山是当地的一个景区,今天下暴雨道路泥泞,应该没有游客,确实,也是两个人开始的地方,当年自己有了工作,开心得不行,去山上赏风景,红透的天让陈婉柔深觉惬意,遇上了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蹲在草前看什么看了半小时。
陈婉柔路过时扫了眼,有些不确定地嘟哝:褪皮?
不,是螳螂杀了她的配偶,为了它们生命的延续。尚建明笑着答了女人的话,推了推眼镜看清女人容貌后,愣了神。
那时的陈婉柔身上有种年轻的朝气,尚建明才深深迷恋,并竭尽全力展开追求,后来一问,两人单位在一块,顺理成章地结了婚,却让陈婉柔踏入无法挽回的牢笼。
人,是会变老的,在尚建明结婚后,看陈婉柔逐渐变成了黄脸婆,看哪都不顺眼,精神早已出轨。
欸,我说你这个女的怎么老是发呆,快点去,有话说清楚断干净,完了后把离婚手续办了,我在这等表你们。
陈婉柔掏出手机,编辑了这样一条信息发给唐珞:
尚建明约我去山上景区做最后的了结,唐珞,到时候我会跟你电联,有情况不对,就报警。
大概是太想断关系了,陈婉柔熄屏,拎起背包踏上了直达景区的公交,头愈来愈痛,奇怪,最近自己这药怎么没作用了,烧得眼眶都有些痛,此刻情绪再次无声失控,她不想给周围人带来麻烦,将脸掩在膝盖上方,无声地流着泪,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包里手机亮屏,中国x动发来信息:
【话费提醒】尊敬的客户,您好!截至1日9时38分,您的话费余额为10.8元,为了确保您的通信不受影响,请您及时缴交话费,可点击下方官网链接
刚刚的那条信息打着转打着转,最终成为了感叹号。
与此同时,唐珞爷爷的棺材已经被运送上山,唐珞收到了一个没备注的电话,犹豫了几秒,接了,那边是尚建明惊慌失措的声音:唐,唐珞,陈婉柔和我在木岭山,她她她摔得身上好多血
他妈的尚建明你说清楚!*#*##!唐珞电话被挂断,再拨通,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眼泪本来这几天就没停,此时再次汹涌,不是去民政局怎么会在山上?
陈婉柔不会不告诉自己的行踪,唐珞颤着手拨打陈婉柔的电话,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陈婉柔的大巴正在过桥洞,因为大雨,信号全无,大巴司机叹气骂道,他妈的哪个娘老子的在地上施钉子,轮胎爆胎了,要换,可能去山上的要晚两个小时。
陈婉柔恍惚感再次来袭,这次更严重,忘了自己是去干嘛的,看了大头照,反应了几秒,才想起,她是唐珞,自己的爱人。
唐珞细白的脖上血管被气得显现,原本几日几夜没合眼的身体就超负荷运作,此时被尚建明的话一激,整个人像要破碎了一样倒在地上,指甲深深陷进了泥里,指甲内里被细石头划得刺痛感阵阵。
抬棺人面面相觑,今儿送葬也是路不好走,下大雨,只有唐珞一个人来,她家妹妹之前那夫妻俩勉强帮她照看着,只见唐珞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吼,她跪下,用力磕了三下头,额头渗血,咬着唇打着抖对着棺材道了声对不起,将钱包的钱全给抬棺人,说求他们安葬好自家爷爷。
这么一来,抬棺人被她的举动吓得不敢收钱了,怕她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刚想说发现眼前那快支离破碎的人已经狂奔下山了。
唐珞红着眼眸,多希望尚建明说得是鬼话,是一个恶劣的谎言。可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是陈婉柔,她一定要亲自前去确认。
尚建明在山上发出可怕的笑声,鸟雀本在他头上的树上避雨,此时扑棱一声飞速离开,男人不管道路泥泞,蹲坐在地上,拿着木棍,将一条长蚯蚓分解为好几断,看它痛苦地扭曲,缠绕在自己的木棍上,呢喃:陈婉柔,药效发作了吧,按着时间来算,说不定唐珞和你会一同到来呢。
陈婉柔服用药物的副作用,作为丈夫的他当然一清二楚,有一方处方药,加大剂量,就会有轻微的致幻感,嗜睡发烧,都是它的附加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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