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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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尽欢知道这件事还没完。

她倒是真的倦了,这荒郊野岭的,要是王师真的发现她还活着要灭口,就凭现在院里几人,完全时螳臂当车,届时只能束手就擒。

算算日子,眼下已是正月二十二,离邵祁大婚还有六天。时间越紧,对邵尘就越不利,梁侯府肯定会趁着在二皇子开府大婚的日子,利用职权让势力在帝都蔓延开。

邵尘不在宫里,皇帝疏于监视,其中有人作梗离间他们父子感情,轻而易举。

沈尽欢舂着石臼里的干辣椒,细想着一些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连阿炎到身旁都没有发觉。

“你这要摆辣椒宴啊?”

沈尽欢手中一抖,险些举了石棒子打过去,幸而阿炎反应快一把抓住她的手。

“三姑娘可真是奇女子。”阿炎抓着她的手腕说道。

用辣椒对付赵翼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阿炎似笑非笑的样子让沈尽欢浑身不自在,于是故意凑近,逼得他后退一步,“军师也让尽欢很是好奇,不如摘了面具让我看看。”说罢伸手去碰那面具。

“顽皮。”阿炎松开她背过手去,这丫头矮他一个头,稍稍后退一步便让她扑了个空。

沈尽欢将他耳根由白变红看了个清楚,心中更加得意,隔着面具,还是看见了一双闪烁的眼睛。

“军师把尽欢算进计划里吃了不少苦,我也权当不知道配合着,军师就没想过如何补偿?”沈尽欢转身继续舂干辣椒,打趣道。

“你从何得知,是我算计的?”阿炎走过去,捻起一根干辣椒的柄转着。

“军师向来跟着我大哥做事,那日云褚哥哥出现在太子别院时,我就猜了七八分,加上他和我说你们有计划,我虽然知道的不全面,但是也不至于心中没数。”

“过来劫人的刺客都是些塞外莽夫,下手没有轻重,但是劫走我的那个不一样,是个连点穴都点不准的笨蛋,而且似乎知道我身上有伤,动作轻巧平稳......依妍说你一直都在,那么一切都讲得通了。”

阿炎一个闪神,眼前的小姑娘就凑到跟前,扑闪着眼睛问他:“军师可会假声?”

当然会了,当夜不就是他假扮刺客劫走了她吗!

一切都说得通了。

自己在太子别院等同圈禁,完全不会知道邵尘他们后来的计划。

禁军故意放松监视让别院内部细作现身和高士霖报信,却没有想到对方手段更决绝,一把火要烧死他们,除了这点在意料之外,阿炎混入劫走她的人中间也早就安排好了,所以邵尘采纳了她“引蛇出洞”的计策,却也套了个“金蝉脱壳”把她推出了风暴中心。

可是,如果是这样,邵尘又怎么能再引对方出手,他们肯定制定了另外一个计划。

阿炎知自己被吃的死死的,反应也跟着慢了,只是那明眸叫人移不开眼。

没等他再反应过来,沈尽欢就倒了一碗炉子上刚炖的金银花汤端给了他。

“驱寒也护嗓子,我盯了半个时辰,你多喝些。”沈尽欢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你......”阿炎无话可说,他戴着面具,沈尽欢自然看不到其脸上丰富的表情。

沈尽欢不再理他,转身继续舂着辣椒。

阿炎靠在桌边抿了口,清甜顺着喉咙到胸腔,歇在外头树上的两三只鸟叽喳声不绝,药炉飘出来的清淡香味散在屋子里让人舒心,他盯着沈尽欢的背影出了神。

王依妍坐在厨房台阶上择菜,远看过去瘦瘦小小一个,手上娴熟地去菜筋分段。沈尽欢端着装辣酱子的小碟走过去,对方抬头笑盈盈瞧了,咧了嘴笑道:“用辣椒做了什么好东西?”

沈尽欢也就地坐下,轻轻拿过她冰冷的手,取了些辣子抹用小布带绑在未溃烂的冻疮上:“你这成日沾水干活,等回春天热了这冻疮才要命,我制了些辣酱子,治冻疮很管用,一日换两次,睡前啊就这样敷在上面......”

她声音很轻柔,哄孩子一样。

王依妍先是害羞,然后瞧见沈尽欢认真的样子看呆了去,一时忘了收手,直到两只手都被裹上了辣酱子,手背感受到的灼热才让她回了神,此时沈尽欢已经在择剩下的半筐菜,心里一暖。

“还真是......从来没有被这般照顾呢。”王依妍生涩地说着自认为的感谢。

沈尽欢仰头,瞥见她眼下一滴眼泪顺势而下,笑着抬起手背替她抹了。

再怎么说,王依妍也是王氏之后,王师再奸诈,这个女儿也是亲生骨血,本应待在闺阁静候姻缘,却从出生便是过着下人的生活,如今被无端赶出家门在这荒宅废院自生自灭,任谁心中不伤痛。

要是真到了那一天......

沈尽欢不再看王依妍,是怕万一趋势未能顺着大家的心意发展,让她亲眼看见自己亲爹的凶残,无疑也是噬心之痛。

话说回来,把王依妍赶出来也不是为一个保护她的方法,这么说来,王师这一世还是做了件好事的,起码对他自己来说。

用王依妍制的一种药膏抹在肩头,伤口居然恢复神速,到晚上已经可以碰水,肉里也长合了。

有这本事,不悬壶济世真是可惜。

沈尽欢暗自感叹王依妍制药的本事。

夜风卷过,刚准备熄灯睡觉,看见窗纸上映着一个人影,瞬间警觉起来。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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