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杜婉玉搬回老屋暂住,余修远每周都会过去几次。每次听见那熟悉的汽车引擎声,岑曼都会像旧时一样,跑到窗口偷偷张望。杀青宴的日子越来越近,今晚她终于鼓起勇气,看见刚从屋里出来的余修远,她便匆忙地跑到楼下,飞奔过去叫他:“余修远!”
听见岑曼的声音,正要打开车门的余修远停住了动作,转过脸看向她。
岑曼大步走到他跟前,由于走得急,她有点喘。余修远也不急着发问,等她顺气后才说:“跑这么快做什么?”
这几天岑曼已经打好了千百篇腹稿。只是,对面余修远,她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挤出一句话:“你能不能把戒指还我?”
诚如岑曼所料,她的话音刚落,余修远的脸色就沉了下去。他冷冷地说:“不能。”
不等岑曼回答,他就把车门打开,一副不想跟她多说的样子。
当他关上了车门,岑曼只好跟在上车,语气焦虑地问:“为什么?”
余修远启动车子,同时回答:“戒指我扔了。”
她立即追问:“扔哪儿了?”
余修远的下颚线条绷得很紧,他双手扶着方向盘,也不看岑曼一眼:“下车。”
岑曼坐着不动,静默了很久,她将手伸过去,轻轻地扯着余修远的衣袖,用旧时讨好他的口吻说:“余哥哥,把戒指还给我吧……”
第10章 雾里看花
余修远觉得自己肯定是中邪了,否则他怎么会把那枚碍眼的戒指重新交到岑曼手里。他懊恼不已,而岑曼则甜甜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拿着戒指欢天喜地地走掉了。
钱小薇看见女儿笑逐颜开地从外面回来,困惑地问她:“什么事这么高兴?”
岑曼脸上笑意盈盈,她含糊地回答:“就是高兴呀。”
她这样欢喜,似乎不仅是因为拿回戒指那么简单。跟余修远分手以后,她就再没有跟他撒过娇,她不愿,也不敢。今晚实在没有办法,她才试着用那样的语气跟他说话,没想到他还真买自己的账。
岁月的风尘扑面而来,岑曼以为跟余修远再也没可能回到过去了。然而事实证明,他们不是不能相依相对,只是不该相亲相爱罢了。想到这里,她的笑容染上几分苦涩的味道,或许他们只适合当兄妹,不可能成为厮守一生的爱侣……
岑曼正是怀着这样苦闷的心情登上了飞机,坐在她邻座的叶思语总在耳边说个不停,她无奈地捏了下耳垂,问道:“叶子,你哪来这么多话?”
叶思语推了下鼻梁上的墨镜,回答:“我兴奋啊!想到剧组所有人都把焦点放在你身上,而身为女主角的张某人灰溜溜地躲在角落,我就觉得好爽!”
岑曼笑话她:“完了,你跟张嘉绮斗得走火入魔了。”
“你不知道这女人有多讨厌……”
叶思语吱吱喳喳地发表着演讲,岑曼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在飞机小憩了片刻,出席杀青宴时岑曼精神很好。她没有盛装出席,只穿了一条裁剪简单的雪纺连衣裙,并让叶思语的化妆师替她上了点妆,在美女如云的宴会现场,她并不起眼。
剧组包下了星级酒店的宴会大厅,办了一场规模颇大的派对。被邀请的全是投资商和剧组人员,为了不让娱记追踪,工作人员会对每位入场的来宾进行严格的把控,没有邀请卡的全部被挡于门外。
正因如此,岑曼和叶思语就悲剧了。刚才在酒店,叶思语闲着无聊就把邀请卡拿出来翻看,看完以后竟然丢在了床头柜。
得知她们没有邀请卡,那几个杵在门口的大汉坚决不让她们进入。叶思语又气又急,她指着海报对他们说:“我是这部电影的演员叶思语,你们没认出来吗?”
那几个大汉交换了一下颜色,最终决定让叶思语进去。叶思语连声道谢,正想拉着岑曼前行,他们立即阻止:“叶小姐,我们只能让你一个人进去。”
叶思语气得脸都青了,若非顾忌着这场合和身份,她真想骂人。
为首的工作人员很难为,他说:“叶小姐,你没有邀请卡,我们让你进场已经是违犯上头的命令了。请你不要再让我们难做了。”
岑曼扯了扯她,低声说:“算了吧,反正我不习惯参加这种场合。”
“不行!”叶思语一边从晚宴包里找出手机,一边说,“我这就让侯助理来接应你。”
岑曼试图说服她:“里面那么多宾客,不好麻烦侯助理。”
叶思语很坚持,不过手机还没拨通,一把温润的男声便从她们后方传来:“小叶,你们怎么不进去?”
她们双双回头,看见站在几步之外的蒋靖风,叶思语像见了救星一样,马上向他求助:“蒋叔,我们进不去!”
其实蒋靖风的年纪不算大,而外貌更是不显老态。他虽是一线大腕,但非常好相处,也经常指点和提携后辈,因而被新生代的演员亲切地称为“蒋叔”。
听叶思语说明原因后,蒋靖风的眼睛便转向岑曼那端:“这样啊……”
察觉蒋靖风将目光投到自己身上,岑曼对他笑了一下。她没有放肆地叫他蒋叔,只态度恭敬地唤他:“蒋老师。”
蒋靖风微微颔首,之后才对工作人员说:“这位岑小姐,是我特地邀请过来的。”
“可是,她没有邀请卡……”
蒋靖风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面划动几下,接着转向他们:“这是我跟侯助理的短信记录,他答应把岑小姐请来。”
最终,这场邀请卡风波被蒋靖风摆平了。叶思语刚进场就被叫去拍照,蒋靖风对她说:“小叶回来之前,你先跟着我吧。”
在会场内,除了叶思语,岑曼就跟蒋靖风比较熟悉。她轻轻地“嗯”了一声,两人沉默着挺奇怪的,因而她主动说:“刚才真的谢谢你,不然我就进不来了。”
蒋靖风没有回应,他只将右臂曲起,直接说:“挽着我。”
岑曼微微发怔。
蒋靖风简单解释:“不然会很奇怪。”
岑曼这才明白过来。在这种场合,他们肩并肩地走,又或者岑曼跟在他身后都会显得很不适当。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蒋靖风的臂上,她不太自在,于是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给工作人员看的短信是怎么伪造出来的?真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搞定……”
蒋靖风打断了她的话:“是真的。”
她反应不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