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孟航喝下半罐冰饮,缓过来,没什么所谓的说:“你不是爱吃吗?”
“那你不是不能吃吗?我又没让你陪我一起吃。”
“……”周孟航败得一塌糊涂,忍不住狠掐她的脸,他语气恶狠狠的:“你别管,我就要陪你一起吃。”
周栗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周孟航以为她又要说什么气人的话,无奈道:“又想说什么?”
“好喜欢你啊。”周栗冷不丁来一句。
周孟航愣住。
桌上火锅还在翻滚,店内员工在忙碌走动,周遭是碗碟和长筷碰撞的声音,只有他们这一小块地方是安静的。
因为她在亮堂嘈杂的环境中大大方方说着“喜欢”。
……
吃完火锅时间还早,周孟航开车,问她想去哪里。 “回家呗。”周栗眼看前方,目不斜视。
小城的夜晚呈现两个极端,火锅店里热火朝天,店外连灯都透着一股清冷的氛围。
她身侧的周孟航无心看街景,甚至感觉自己快要呕血了。
晚上九点不到,吃完饭就回家?周孟航没谈过恋爱,可也知道恋爱不是这么谈的。
初中生都不带这样的!
以前初三九点下晚自习,周栗仗着他有车,两人在外面晃悠到十点是常有的事,有时候去书店,有时候就在学校里乱逛。
人生怎么还越活越倒退呢。
他的怨念太明显,周栗想装模作样都不行。她转头看他一眼,又别过头咯咯笑起来,周孟航已经伏身,把她脑袋掰过来,堵住她这把气人的嘴。
周栗缩在副驾上,迷迷糊糊地想——
是不是刚开始谈恋爱都喜欢亲嘴啊?吃火锅前要亲,吃完满嘴味儿还要亲。
……虽然她不排斥就是了。
最后两人去了就近的公园散步。
镇上的绿化比沿湾村里要规整些,车停在外面,两人沿着树丛往里走。
周栗吃饱喝足,走起路来都轻飘飘,软骨头似的。周孟航一看她就是犯饭晕了,他捏着她后颈,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找个时间,我带你运动运动吧。”
有的人天生好动,有的人天生喜静,周栗是神奇的矛盾体。她从小性子就活泼外向,但极其不爱运动,可以在书桌前静坐一整天,却不能去操场跑五分钟。
如今因为职业需求,周栗久坐的习惯更甚。前两个月帮着店里忙活还好,现在是每天行走步数都不超过一千步,周栗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但她故意曲解:“你现在是嫌我胖了?”
周孟航直敲冤钟,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驳,她已经自顾自说下去:“凌晨的时候还说很喜欢我呢。”
“现在也很喜欢。”周孟航忍不住插嘴。
他语气随意,听不出几分慎重,却毫不迟疑,仿佛是排演过成百上千次的一句话,否则不会这么信手拈来。
她直白,他就比她更直白,反正俩人年少时就互相不要脸了。
四下无人,周栗招招手,让他弯腰。周孟航低头屈身,洗耳恭听她的屁话。
她却勾着她的脖子,让他离她更近些,仰脸吻上来。
是“吻”。
周孟航从前分不清亲与吻的区别,同样是两片唇瓣的交叠,却不止是字义上的不同,更是浅尝辄止和唇齿交啮的差距。
现在他知道了。
身体随着口腔的温度而升温,在潮热的呼吸中,在愈加急促的喘息里,周孟航反客为主,先张了嘴。
周栗尝到他舌尖微涩的可乐味,她渐渐感觉腰软,在下一秒被人捞住。周孟航抱着她往前带了一步,她彻底陷在他宽厚的怀抱里。
这不是初冬该有的温度,可那又怎么样呢。
“散步”结束,两人离开公园,车停在几十米处。
公园门前的灯朦胧而昏黄,周栗看到马路对面眼熟的高壮身影,她拉住周孟航:“欸,那是不是周城啊?”
周孟航还没应答,周城已经穿过马路,到他们面前。
周孟航没出声,只扣紧周栗的手。
冬天一到,周栗手心更加冰凉,裹着她的人却像个火炉。因而虽动作突兀,周栗到底也没舍得甩开他。
周城有些近视,走近了才看清人,目光自然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他微微一顿,接着很快恢复正常。 “这么晚在外面散步吗?”
“对啊。”周栗大大方方和他打招呼:“你呢?”
“最近工程换到了这边来,落了点东西,过来拿一下。”
周城在工地里摸爬滚打几年,现如今已经是监工了,没有以前那么辛苦,但他仍然做得很认真。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许污渍,看样子是刚忙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又从家里赶过来的。
让人敬佩的劳动人民啊。
简单寒暄完,直到周城转身走了,周栗还盯着人的背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