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然的人是曼娘,她虽然已经知道白歌阑是老夫人女儿,却没想过她身世这般坎坷。
曼娘前世是知道姑苏白家的,白家与钱家一样都是江南大族,永寿郡主与江南白家婚配也是在情在理。
只不过她却从不知道白家还有这桩事,只知道白家家主娶了钱家一位旁支。
如今想来,只怕钱家那位旁支是续弦过去的。
她正想着其中关节,却听谢宝树惯常大咧咧的语气:“那又如何?反正你不许抢我鸡头米汤羹。”
白歌阑一愣。
谢宝树旋即浮现出个笑容,却狡黠挑眉:“各凭本事。”
说着便将汤羹连托盘端起就往隔壁走。
曼娘扶额,大声喊住他:“你今后还想不想在八珍楼吃饭了?”
说着便要去拦住他:“白娘子快来帮忙,莫要叫他一人吞了。”
白歌阑脸上的不安和怔忪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有坦然。
她吸口气,大声道:“好!”
一时之间八珍楼上下吵吵嚷嚷,喧闹起来。
吉祥赌坊的老板送走了几位非富即贵的贵人,却不想过两日又来了一位嬷嬷。
那位老嬷嬷满脸横肉,恶狠狠道:“老板,我那五百两赌金你可得还给我!”
店家仔细打量,认出这婆子就是当初下注赌恒娘子输的婆子,当即皮笑肉不笑:“您这话可说得没头没脑,天下赌坊都是愿赌服输,怎得还能有赌输了讨还赌金之说?”
石婆子急了。
前些天永嘉侯夫人听说有个赌局是赌那恒娘子经营一事,立即就来了兴趣。
因而派了她去打探消息。
当侯夫人得知内情是诸人都押恒娘子输时心情立即大好。
当初侯夫人上门提亲被恒娘子拒绝不说,还在京城里丢了大大的面子,她自然是不盼着恒娘子好的。
因而拿出银票命令石婆子去下了注。
眼瞅着情势大好,人都说恒娘子要输,石婆子立即叫小厮去汇报给侯夫人知晓。
谁知道恒娘子居然能反败为胜,赢了赌局呢?
侯夫人是又着急又上火,连觉都没有睡好,清晨起来带着两圈黑眼圈。
她一大早就命令石婆子去吉祥赌坊,将那银票要回来。
若是要不回去……
只怕石婆子也不用回去了。
石婆子想到这里就一激灵,立即压低了声音,沉声对老板说:“老板,我可是有来头的,你若是不给我……”
没等她说完赌坊老板就冷哼一声:“你那糊弄小孩的话就莫要拿出来胡吣!整个临安城上下多少皇亲国戚官宦子弟?谁没有来头?”
他嗓门大些,将赌坊里那些无聊的赌客都吸引了过来。
石婆子急得一顿脚,也顾不得什么保密之事了,恶狠狠道:“我家可是那永嘉侯府!”
永嘉侯府?
赌坊老板一楞,旋即爆发出一阵冷笑:“那个继母逼儿子娶平民女,儿子恩将仇报上赶着要以身相许却被嫌弃的永嘉侯府?”
妈呀这话一说,赌徒们竖起了耳朵,一个两个都眼神激动。
谁不知道永嘉侯府前阵子闹得事?
如今居然能看到活生生的永嘉侯府下人,自然不想错过。
于是七嘴八舌问起石婆子:
“你府上那个世子可是个小白脸?”
“你主家那侯夫人原来有个贤良淑德的好名声,谁知背地里干着这事,长得也挺妖娆吧?”
“平日里克扣了你的工钱不曾?”
石婆子被诸人挤得走不动道,努力正色道:“老板这是什么话,怎得,来你家的客人都要被你泄露了身家不成?”
“非也非也。”赌坊老板学着文人一般摇头晃脑,“是你自己说的。”
永嘉侯府是势力大不说,可赌坊老板背后是官家舅家,自然是不畏惧这个的。
何况他那日里既见到了成国公三少爷还见到了忠王爷,知道这赌局另一面站着的两位也是贵人。
因而又笑道:“我们是小本买卖,只知道要愿赌服输,下注那一刻起便不得反悔。人人都输了反悔要讨走当初下的注,那天下的赌坊都别开喽!”
赌徒们也大声嚷嚷起来:“可不是?我昨儿个输了那么多钱都捏着鼻子认了。”
一个两个又嘲笑起永嘉侯府:“原来输不起啊!”
石婆子老脸一红,犹自强撑:“恒娘子作弊!佯装要输害得别人下注,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