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没有躲闪,肚子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直接飞出去,像一团破布似地撞到船舱角落里。他试着几次都没能站起来,就缩在角落里抓起手边上的东西朝着光头丢过去。
这种负隅顽抗的行为,只能换回无情的嘲笑。
“废柴,还想跟我们斗?”
光头大哥眼看又要朝着苏合走过来,却在这时,船舱外传来了敲门声。
“大哥,船要靠岸了!”
“先别动手。”眼镜男阻止,“他们的人可能在天上看,咱们得继续演戏。”
说着,他又扭头去威胁苏合:“如果你敢轻举妄动,我保证你会比你的朋友们死得更早、更惨!”
“不动,我不动……”
苏合依旧缩在角落里喘息,微微摇头。
说话间货船已经停稳了,外头陆陆续续传来卸货下船的声音。眼镜男与光头大哥一左一右地架住苏合,装作亲热的模样将他带下了船,一路走进昨天晚上无人机看见的四合院里。
关上门,苏合又被猛推到了墙根上。赶在光头大哥动手之前,他用手抱住头,高喊:“别伤害我,别伤害我!你们说什么我都照做。求求你,我还有个女儿,她还很小……”
说着,他掏出了雨林温室里那个被摔烂的手机壳,将上头的小女孩照片展示给他们看。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眼镜男显然很满意苏合的表现,拖来一张凳子坐在他面前开始审问:“老实交代,你混进岛上以后有什么打算。”
苏合抿了抿唇,张嘴就来:“他们让我找到那个在墙上留言的人,想办法破坏掉你们的船,然后放一把火,让你们的化学品仓库爆炸。留你们在岛上,自生自灭……”
听说要炸化学品仓库,眼镜男与光头大哥对视一眼,似乎都有点儿紧张。苏合庆幸自己没有猜错——岛上的这几个仓库的确是他们的心头大患。
那眼镜男定了定神,追问:“那你们的据点又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多少资源?全都给我老实交代!”
苏合从善如流:“我说,我都说!我们一共有八个人,其中五个男的,三个是女的。一个男的受了伤,感染了走不了路。算我女儿在内有两个小孩。我们住在一个小岛上,岛上植物很多。可我不知道那岛的名字……”
“你们岛上有些什么物资?”
“只有一些植物……”
“还想隐瞒!”光头大哥作势又要抡起拳手。
“我说!我说!”苏合赶紧护住脑袋,“岛上有水也有电,之前我们从码头上拿了一大堆的肉,都存在冷库里。油……我们还有汽油!”
“汽油?!”光头大哥目光里都是难以掩饰的狂喜:“也许是时候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这事咱们还得仔细合计合计。”
眼镜男又看向苏合:“你,认不认得去岛上的海路?”
苏合面露难色:“大……大体上知道。不过,如果我带你们过去,你们能不能保证放过我和我的女儿?”
“可以。但那得看你的表现了。”眼镜男拍拍苏合的脸颊。
苏合仿佛认命,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光头大哥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白天容易暴露目标,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到了黄昏,我再去墙上留言给无人机看。他们以为同伙已经成功打入我们的内部,就会放松警惕。今晚后半夜,我们偷袭过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到这里,眼镜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圆筒形装置,在苏合面前晃了一晃。
“傻了吧?不就是夜视仪吗?瞧好了,我们也有!”
苏合低头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再吭声,嘴角却悄悄地翘了一翘。
……我当然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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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眼镜男又在墙上留下一行信息,大体意思是自己已经与苏合取得联系,但今天不宜下手,明晚正式行动。晚上九点左右,无人机果然出现在雷鸣岛上空,稍作盘旋之后再度离去。而这一幕正巧被守在边上的监视者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那群人应该准备睡安心大觉了。”
眼镜男判定时机已经成熟:“我们立刻出发,后半夜上岛偷袭,一定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光头大哥马上做出部署,将所有奴隶全都赶进铁丝网内,只留两名手下在岛上看守。其余十名荷枪实弹的暴徒,押着戴了手铐脚镣的苏合,登船前往佛光岛。
轮船在黑暗笼罩的海面上向南航行,头顶上方是慢慢聚拢的浓云,远方隐约传来滚滚雷声。将近一小时之后,形如莲台的佛光岛终于出现在深浓夜色之中。
“……就是那里。”苏合颤抖着举起了手臂。
轮船熄灭引擎,朝着岸边缓缓靠拢。十个手持枪械的暴徒迅速跳下船只,第一眼就看见了码头边上隶属于植物园工地的货船。
两名暴徒被留下来看守船只,其他八个人押着苏合继续前进。
苏合故意放慢脚步,让手铐与脚镣发出清晰声响。那眼镜男果然替他拆了镣铐,命令他老老实实地带领大家去加油站。
风力越来越强劲,闪电也时不时地照亮夜空,植物园里鬼影幢幢。苏合领着八个比恶鬼更恐怖的男人一路往南走,首先经过堆满了建材的工地仓库,又穿过工地来到撬装式加油站前。
命人确认完毕油箱里的读数,眼镜男挥手示意一名同伙留下来检查油品成分,准备为他们的船只补充油料。
余下七个人的目标是别墅。
他们押着苏合,沿着人工湖岸边的林荫道朝着湖对岸前进。眼镜男的警惕性很高,他命令大家只走在大路正中间,避开一切看起来可疑的路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