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甩开他的手,往后退去:“你个疯子,别碰我。”
萧靖钰看着空落落的手,心中酝酿起稠密的失落,冷静下来后他就开始想,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傅瑶在喝坐胎药后怒不可遏,假借给太后送菊花跑过来威胁她,他这是疯了吗?
为什么听到傅瑶和萧楷琴瑟和鸣,他会难过?想到傅瑶会和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这些天他时常走神,脑子里想的全是傅瑶,就连夺位大业都耽搁了。
他何曾这么想过傅琦,他一封封书信送过去,脑海中想的全是幼时所见的那个小女孩。傅琦说想当皇后母仪天下,他想的也全都是把那个小女孩捧上后位,把天下和自己的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
萧靖钰觉得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他却没能抓住。
就在这愣神的功夫,傅瑶已经绿蕊离开了。
萧靖钰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石子小路,心中一阵悲凉。
傅瑶没回去找万贵妃,而是径直回了东宫。
进了房间后,绿蕊慌张地问:“小姐,我们怎么办?他一定还会来找你的……”
傅瑶握住她颤抖的双手:“没事的,他手伸不了这么长。”
绿蕊:“那坐胎药还喝吗?”
“为什么不喝?”傅瑶道,“他越是害怕,我越要生出孩子。”
“那……”
傅瑶道:“别怕,以后防着万贵妃就是了。他一个王爷,在后宫多有不便,唯一能用的只有万贵妃。”
绿蕊这才心神不安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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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万贵妃找到了浮碧亭,看到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笑了笑:“怎么?吃瘪了?”
萧靖钰收敛了心神,又是一副冷硬如铁的模样。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药方:“想办法把她的坐胎药换了。”?
第8章
◎“阿琦,让我再站一会好吗?我心里很难受。”◎
万贵妃打开看了看,只识得其中几味药,是让女子无法有孕的:“避孕药对女子身体伤害极大,有可能以后都无法再有孕。”她从前便是被一碗药伤了身子,从此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萧靖钰:“这是本王专门找人配的,药性温和,对身子无害,而且味道与那坐胎药相似,不会引人怀疑。”
万贵妃这才把药方收了,问:“王爷,你这样做是又为了什么呢?”
萧靖钰似乎不愿多说,转身就要走。
万贵妃在他身后道:“你明明就是喜欢傅瑶,为何不愿承认?”
萧靖钰离开的脚步顿住了:“你懂什么?别在这胡说八道。”
“我当然懂。”万贵妃道,“你喜欢的是无非是儿时救过你的那个人,可十二年足以把一个人改变的面目全非,你可曾想过傅琦变成了什么模样?你又是否喜欢现在的傅琦?”
萧靖钰的手指攥紧了,他是因为那个小女孩才活下来的,他的性命都是那个人的,他怎么会不喜欢那个人?
万贵妃语气放缓了些:“妾一直以为,能让王爷喜欢的一定是个通透明理的女子,譬如傅瑶。而非一心想要攀龙附凤的世俗女子,譬如傅琦……和我。”
萧靖钰道:“那又怎么样?本王说过,她要什么本王都会给。”
纵然他只远远看过傅琦几次。
万贵妃叹了口气:“你越来越偏执了。”
萧靖钰没有回答,直接出宫去了。
不知何时起了凉风,万里无云的天空飘来了一朵偌大乌云,笼罩在京城上空,没多久微凉的雨丝就落在身上,让人格外清醒。
青石板被雨点打湿了,宽阔街衢两侧错落的酒肆茶楼冷清了起来,斜插在店门前的招子在凉丝丝的秋雨中静默着。
萧靖钰没有撑伞,一个人走在街衢上,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又像是又什么堵在那里,特别不舒服,压的人透不过气来,就像十二年前他纵身一跳,准备自溺于水中时。
萧靖钰觉得很累,迫切想见到傅琦,就像即将溺毙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浮萍。
他没有压抑心中的想法,淋着雨去了丞相府,而后从角落里翻了进去。
丞相府的一景一物他一直熟记于心,但其实他并没有来过几次,每次来也都是去傅瑶那里,一来是怕坏了傅琦的名声,二来傅琦是良家女,不愿做这等私会之事。所以他一直严格约束自己,小心翼翼地站在最远处看着傅琦。
这次,他直接进了春日院,来到傅琦的厢房后,站在雨中对着那扇紧闭的窗户发呆。
雨又紧了些,滴滴答答地落在芭蕉上,把硕大的芭蕉叶打得左右摇晃。
突然,窗子里传来脚步声。
萧靖钰应该尽快离开的,可他的脚就像钉在了地上一样,没有挪动分毫。
窗子很快被人从里面推开了,傅琦大惊失色,又左右张望确定无人看到,这才侧过身,用帕子捋了捋鬓发:“王爷,你怎的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