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楷接过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棵新鲜的草药,根茎上还带着未干的泥土。
他将草药递给太医,太医看后当即展颜大笑:“就是这个!春分抽芽,夏末枯萎,微臣派了十几个医官都没找到,想不到竟让王爷找到了……”
萧靖钰撩着帘栊,露出一截手腕,萧楷看到那手上有不少细小的血口子。
“……殿下,将这个煎服,太子妃一定能立刻好转。”
萧楷声音微沉:“那还不快去。”
太医也不知哪句话得罪了太子殿下,只能闭了嘴,连忙跑去生火煎药。
萧靖钰看向绷着脸的萧楷,笑道:“那本王就不耽搁了,替我向太子妃问好。”
萧楷挤出一句话:“太子妃一定会感谢皇叔出手相助。”
萧靖钰施施然收了帘子,殷安催促道:“还不快赶上!”
车夫连忙驾车前行,跟上天子仪仗。
萧楷坐回马车里,注视着躺在衣子橖怀里,脸色苍白的傅瑶,她眉头皱着,似乎很难受,整个人脆弱得像是一折就断,可她的唇瓣抿着,牙关紧闭,明明那么浅的心口,却藏了不知多少心事。
成亲一月有余,他们每晚相拥而眠,做着夫妻间至为亲密之事,但他比谁都清楚,傅瑶从未对他敞开过心扉……
傅瑶似乎躺得不太舒服,轻声呻/吟了一声,衣子橖就把她往怀里放了放,又抬头看向萧楷。
萧楷收回目光:“本宫去看药煎好了没,照顾好太子妃。”
衣子橖:“是。”
傅瑶吐得一塌糊涂,一直半睡半醒着,迷濛中还听到了萧靖钰的声音……后来被人灌了一碗药,胃里才渐渐熨帖起来……
等到醒来时已经躺在行宫里,绿蕊在床前脚踏上坐着,趴在床沿睡着了,殿内只馀一盏如豆烛火,显得空荡寂寥。
她想下去倒水,绿蕊却陡然惊醒,一骨碌坐起,又看向她:“小姐,你终于醒了,还难受吗?饿不饿?”
傅瑶摇摇头,声音有些喑哑:“我想喝水。”
绿蕊连忙跑去倒水,等傅瑶喝完一盏清茶,衣子橖也端着温好的粥来了。
衣子橖似乎是不太适应宫里的生活,倚在一旁梳妆台上,在傅瑶喝粥的空当,把今日的事情说了。
傅瑶只点点头,把碗放下:“殿下呢?”
“在书房处理公干,奴婢还看到一名死士进去,过了约摸半刻钟又出了行宫,往上京去了。”
绿蕊惊讶地看向衣子橖黑亮沉静的眸子:“这你都能看到?”
衣子橖歪了下头。
傅瑶起身披上衣服:“去找殿下。”
夜已经深了,行宫里很安静,傅瑶走到书房时里面恰好熄了灯,张通海出来把门关上,回过头一看就连忙行礼:“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刚歇下,奴才这就去禀报。”
“不必了,夜深了,就让殿下歇着吧。”傅瑶带着人回了寝殿。
其实她可以想办法反驳,打消萧楷心中的疑虑,只是她每每想起前世,就不忍对萧楷说谎,更不知所有的事要从何说起,只能把所有事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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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用过早饭后,车驾继续前行,再过半日便能回宫。
萧楷似乎和从前一样,对傅瑶温柔体贴,只是两人坐在马车里时,气氛显得很是怪异。
进了皇城之后,百姓夹道相迎,山呼万岁,随行权贵也由金吾卫护送,各自返回府邸。
傅瑶突然握住萧楷的手:“殿下,臣妾有话想说。”
萧楷把她的手放心手心:“什么?”
傅瑶鼓足了勇气才道:“臣妾……有许多事不知如何对殿下开口,但也请殿下相信,无论过去如何,无论发生什么,臣妾从嫁给殿下起,就对殿下绝无贰心。”
萧楷道:“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注],本宫既聘汝为妻,便与汝夫妻一体。所有事,从你口中说出的,本宫才信。”
傅瑶握紧了萧楷的手,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欠这个人的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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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刑部的酷刑下,被活捉的两名刺客终于开了口,他们的口供一致,都指向了二殿下萧戚。
当时傅瑶正在寝殿内,手心出了一层冷汗,接到衣子橖带回的消息后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还没来得及说两句话,万贵妃就来了。
衣子橖继续去打探消息,傅瑶则起身去接待。
自从傅瑶那盆绿菊暴露身份后,万贵妃就很少来找傅瑶了,偶尔见面也不过是互相问个好,这还是她这么多日头一次找上门来。
万贵妃还是那个万贵妃,妆容华贵,尽态极妍,将人支走后,她才对傅瑶道:“王爷托本宫给太子妃带句话。”
傅瑶早有心理准备,就等着她开口。
万贵妃红唇微启:“王爷说,他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可以暂时不动太子殿下,但也请太子妃尽快想清楚,回到他身边。”
傅瑶攥紧了茶盏,心中愤怒排山倒海,可偏偏,在萧靖钰面前她毫无抗衡之力,只能以沉默做为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