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长得同娴妃那个女人可真是太像了!
若能将她掌握在手,不论是自己把玩,还是献入宫中搅动风云,都是极好。
赵晟捏着对方的下巴,阴沉沉地笑:“和本宫说说你叫什么名字,本宫或能赏你个体面,不让你做下人。”
洛棠心脏一沉,如被钝物击中般叫人逼仄窒息。
哪怕是霍光那傻子说出这话,她都能觉得有利可图,偏偏眼前位高权重的大皇子说了,只让她脊背发寒。
她不清楚对方与娴妃是何种关系,与六皇子关系如何,只知对方是六皇子的兄长,不知是否是一母所出,便慌不择路地想来试试。
可如今单从这人表现出来的态度,直觉叫她,这是害,得避让开。
她匆忙跪下,瑟缩哭泣:“奴名洛棠,殿下厚爱不胜惶恐,可奴的主子如今还生死未卜,还请殿下先救救世子,否则奴心中难安!”
赵晟本想骂她一句,你难安便难安,本宫还得迁就你不成?
可蓦然瞧见少女哭红的眼,秋水横波破碎于一片冰寒间,心中顿时又起了几分怜惜。
他冷笑一声,狠狠捏了一把她的脸颊,起身走开。
疼得洛棠啪嗒便落了两滴眼泪,眼梢火辣辣的疼。
不一会儿,亲兵们找来干净的雪水,凑合着用手捧着靠近火堆喝了,洛棠得了几次照拂却仍是远远待着不敢靠近。
她把头埋得很低,虽然火堆的温度能蔓延到她身旁,却从未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惊惶不安,从未有哪一刻如此想念温柔的谢凤池。
怎么还没找到……
世子不会真死了吧?
她将身子缩紧,忍不住又落了泪。
若是世子死了,自己岂不是就要落到大皇子手中了?
此人只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蛮横乖戾的狠人,不说自己还有那么多的小心思与谋求,他若是想硬来,自己仅剩的最后这具身子都守不住,
且到了日后,若自己无依无靠地进了宫,这人也不像个会护着自己的。
他看自己的眼神像看牲畜,看物件。
洛棠贪心,却更惜命。
临门一脚了,她若是在这里功亏一篑,也太划不来了!
她攥紧了拳头,呼吸一点一点急促起来。
突然,远处传来马蹄,洛棠条件反射地杵起身,却见旁边的亲兵们还有大皇子脸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霍将军终于到了!”
众人缓了口气,纷纷起身整装待发,洛棠抿紧嘴唇也垂着头跟在人群中。
她身上的狐裘已经被雪水沾湿了不少,又趁着夜色,灰扑扑的几乎同苍茫的雪地融为一体。
霍长恩带着两百名禁军赶到,硬生生按下怒火,下马对着那位私自行动酿下大祸的大皇子抱了个拳。
大皇子面上讪讪,与对方交代了两句先前情形后,便准备高枕无忧地被护驾回去了。
岂料他刚想到这趟出行有意外收获,回头欲将洛棠直接带上他坐骑的时候,却发现刚刚洛棠所站的地方空无一人。
赵晟霎时呼吸粗重,猩红了眼底。
另一边,洛棠伏着身子艰难地往回跑着。
她刚刚已经听到那些亲兵们谈论了,杀人作乱的贼子已经都逃了,这片地带是安全的。
与其落到大皇子手中生不如死,她不若去将世子找回来!
如果世子当真有个什么意外,他们相逢一场,她也能给他找回个尸身,自己再将能卖的变卖掉,落个清静自由身。洛棠闷闷地想。
刚刚随那些人吃喝了点东西,肚子里暖暖的,动作自然也比起初有力些,可隆冬深夜大雪纷飞,不出一会儿洛棠又精疲力竭。
她一个没留神,脚踝崴了,摇摇晃晃一头栽下个小矮坡。
疼得龇牙咧嘴,矜持的扮相瞬间消散如云烟。
下一秒,她怔怔地放下揉脑袋的手,发现了具套着熟悉外袍的尸身。
“世子……”
叫出口的声音就如同地上的雪,干哑又稀碎。
洛棠捂住嘴。
她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这身衣服就是世子的,她在马车里抱过对方,相同的纹路模样,相近的地点场景,除了谢凤池不会再有二人!
那身子半具都掩在雪中,后背一道深深的伤口染红了半身衣服。
原本心中盘算的小九九在见到真实状况后碎裂一地,她跌跌撞撞地爬到尸身旁,可又不敢真的贸然前去翻看。
她自然怕死人,更怕直面死去的就是谢凤池。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