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延回头看一眼动作俨然八十岁老太的方知柠,微叹一口气。
两个跨步走到她下面一阶台阶,蹲下身:“我背你。”
“那多不好意思。”方知柠双手往周嘉延肩上一搭,稳稳当当趴在他背上。
院子安装了太阳灯,白天在太阳的照射下充满电,晚上自然会亮。院子外,从宽敞的马路到村医务室一路有灯。
灯光问题完全不用担心,而最让人苦恼的是寒冷的天气。
到了室外,凛冽的寒风呼呼呼响,扑打在人脸上,就像刀刮过一样难受。
温度又低,是能把人手脚冻僵的程度。
方知柠在周嘉延背上,还能用他坚实的背抵御寒风的侵扰。除此之外还有头发和围巾保护耳朵脸颊和脖颈。
她想偏头去看周嘉延,反被轻声呵斥:“再乱动把你扔到田里去。”
规规矩矩收回目光,把周嘉延肩膀当枕头,病怏怏地靠着。
余光瞥见他冻红的耳朵,脱掉手套拿指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好冰。
不知道她又打什么鬼主意,周嘉延警告她:“别乱动。”
话音刚落下,一双温暖的手贴住他耳朵:“你耳朵好凉,我给你暖暖。”
闷闷的语气好似经过万水千山才传到他耳边。
静谧的夜晚,四下无声。
宁静到周嘉延能听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马路上一连排的路灯闪着光。
放眼望去,两人变成马路上小小的慢慢移动的一点。
温热的呼吸从后方传来,打在周嘉延脸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喉咙一紧,什么也没说。
他想,一定是方知柠没有扎起的长发碰到他的皮肤,让他很不舒服。
把人向上颠了颠,保证方知柠不掉下去,紧紧攀附在他背上。
同时,也掩饰自己今夜表现出来的所有不正常。
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方知柠在周嘉延看不到的地方狡黠地笑了笑。贴在周嘉延耳朵上的那双手移开几秒又贴回,如此重复好几次,手上的动作速度加快。
“周嘉延,你听到耳朵传出的‘嗡嗡嗡’声了吗?”
欢快的语气宛如三岁小朋友刚拿到老师的奖励。
周嘉延唇角上扬,对此只说了简单两个字:“幼稚。”
值班的医生很敬业。及时对症下药,让病人服用药物后卧床休息。
村医务室只有一张病床,周嘉延不想来回折腾,等方知柠躺下后,自己随便拖把椅子过来趴在床边也算睡了一觉。
早晨醒来,方知柠已经浑身轻松,又变回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可爱。
才离开一个晚上,就开始想念家里的零食了。
歪头一看,周嘉延在她手边埋头睡得正香。
方知柠起了玩心,拿手摸了摸周嘉延松软的头发,还挺舒适的。
虽然不忍心叫醒他,但再不回家去可能家里人就要报警了。
伸手晃了晃他:“周嘉延,起床了。”
缓了会周嘉延才抬头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
两人从医务室回来的时候,周外婆在院子里打理那株芳香四溢的腊梅。
淡淡的黄色花瓣张开,馥郁的香气直往人鼻间钻,一进门就让人想到香软可口的奶黄包。
周外公刚踏出门,打算去村口的早餐店买早餐。和回家的周嘉延方知柠撞了个正着。
周外公:“?”
周嘉延神色如常:“外公,早!”
方知柠躲在周嘉延身后,小脑袋突然冒出来:“外公,早上好!”
周外公回头冲院子里喊:“老太婆,我们家那俩孩子呢?”
周外婆嗅了嗅腊梅的香气:“你小点声,他们俩还在楼上睡懒觉。”
周外公:“!!!”
那我见到的是……鬼?
方知柠笑眯眯推着周嘉延进院子,轻描淡写给两位老人解释了一下昨晚的事。
“柠柠,人没事吧?”
一听方知柠胃疼发烧,周外婆赶紧上前拉着方知柠看了又看。
“没事啦,外婆。”
听听这语气,多有活力,再看这人,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