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稚,”他低声笑了声下,铜板叩在自己的掌心,“当真这么绝情?”
“夺了我的清白,整整一日都不见我,就不曾想过要见我?”
怎么又是恶人先告状。
沈初姒小声反驳道:“分明是你绝情。”
谢容珏倏然之际挑了一下眉,“嗯?”
“分明是你有事务在身,不在别院,我即便是想找你,也无从找起,而我一直都在这里,只要你想找就可以找得到,”沈初姒开口时一板一眼,“所以……你怎么又恶人先告状?”
谢容珏闷声笑了下,随后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稍微一个用力,将她抱入怀中。
他的鼻尖在沈初姒的颈侧蹭了一下,“怎么这么委屈?嘶,看来阿稚也很想见我。”
沈初姒抬手撑出一点儿距离,抬眼看着他道:“这就准备蒙混过关?”
或许她现在带着一点儿生气,又更像是委屈的模样,实在是谢容珏觉得可爱,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下。
“昨日我来过。”
沈初姒昨日在半梦半醒好像确实有点儿印象,她向来睡眠很浅,只当是夜有所梦。
她抬眼,“我梦到的……”
“是我。”谢容珏抬手在她唇上碰了碰,“我昨日前来这里的时候,阿稚早就已经歇息下了,独剩我一个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他低眉,佯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谁让阿稚是我的小祖宗。”
很像是个丈夫久未归家,只能在闺中长吁短叹的深闺怨妇。
沈初姒之前因着实在有点儿累,谢容珏一直折腾到半夜,连带着她结束的时候就困倦到不行,又要早起不让蒲双她们担心。
所以昨日也睡得很早,却没想到,他昨日是深夜前来的。
她原本以为他昨日抽不出什么闲暇,毕竟才刚刚被任命为副将,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所以也并未想着等他,亥时刚过没有多久,洗漱之后就睡了。
沈初姒散落的发落在他的肩侧,缠绕在一起。
而在此时,寝屋的门却突然被叩响,蒲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之前的羹汤已经晾凉,殿下准备何时前去用?”
沈初姒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件事,她倏然抬眼,因着此时坐在谢容珏的身上,她先是愣了片刻,随后才抬手,抵住他的唇。
谢容珏原本放在她腰际的手骤然收紧了一些。
沈初姒稳住声音,对着门外的蒲双道:“我并无胃口,你与梨釉用吧。”
蒲双闻言,虽然并不知晓现在沈初姒为什么突然没了胃口,但也没有多问,只应了是,转身离开。
一直到脚步声渐远,沈初姒才抬眼看着面前的人,看着他此时好整以暇地垂眼。
沈初姒也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很重要的事情,她撑起一点身子,“你明日什么时候走?”
谢容珏手指在她腰际碰了碰,片刻之后,“……晌午。”
沈初姒点了一下头,小声道:“那我去送你?”
“不必,人多嘈杂,你又向来不喜欢冗杂的缛节。”谢容珏顿了下,“在盛京等我回来就好。”
他低声笑了下,“这段时日,阿稚可不能被其他人拐跑。”
沈初姒不置可否,随后看着他道:“若是你不回来,那我日后就另嫁他人。”
“这么会威胁人?”谢容珏轻声,“另嫁他人……想都不要想。”
沈初姒倏然支起身子,定定地看着他,“所以,谢容珏,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起身,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香囊,上面绣着粗糙的桃花枝桠。
香囊下面坠着一条穗子,而穗子上有一颗小珠,与谢容珏耳后垂着的那颗,一模一样。
递到谢容珏的面前。
翌日天色未明,寅时末的时候。
城门处列卫整齐,为首的人,手拿缰绳,神色懒倦,却又带着让人侧目的锐气。
这些时日,确实很难抽身,单是让那些老臣信服,就废了不少功夫。
此时坐在马上,却没有人会不相信,这当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他昨日其实对沈初姒撒了谎,现在天色未亮,他就已经整装待发。
他知晓若是当真是晌午,沈初姒多半要前来送行。
但谢容珏不想。
白蔹骑着马在他身边,思忖片刻,还是问道:“公子为什么不想让殿下来啊?”
白蔹跟着谢容珏长大,哪里不知道这是谢容珏故意为之。
谢容珏的手指拂过腰间佩戴的香囊,白蔹顺着看过去,想了片刻以后,挠了挠头,“公子的这个……香囊,还,还挺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