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风以为张轻舟会给自己写严重点,没想到只是这个。
他错怪张轻舟了,还以为他这秉性,会直接把自己的命根子写没了。
“伤到哪了?”陆雨忱拉着弟弟看,疑惑道:“胳膊腿都在啊。”
苏策跟旁边的呆头鹅嘀咕:“他是伤到了脑子。”不过心里还是感动的,能为妹妹做到这个地步。
陆夫人抢过诊断书一看,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头绪,想到什么,她递给一直在减少存在感的小姑娘看:“阿软,你是医生,能看得懂吧?”
苏娉被迫接过,对上男人的眼神,她心下暗叹,看完后,说:“伯母,您放心,他只是之前打仗伤到了胳膊,针灸疏通经络后就没什么大事了。”
陆长风眉梢微挑,晦暗不明的眸光落在小姑娘身上。
陆政委也多看了她一眼。
“那应该没事。”陆雨忱松开手,“关节没问题,还能握筷子。”
他活得也糙,觉得能跑能跳能吃,这人就没什么毛病。
陆夫人放下心来,她叹气道:“你们兄弟的性格一个比一个硬,当初我想留一个在家里不参军,你们也不同意。”
“只希望你们以后多留点心,子弹不长眼,老大老二你们家里有媳妇孩子,自己要有数,还有长风,不再是孤家寡人了,你要为阿软打算。”她刚才生怕儿子是什么大病,如果是这样,订亲的事就要再议,不能拖累人家姑娘。
陆云霆和陆雨忱都应了,陆长风正要说什么时,就听小姑娘温声道:“伯母,长风他很坦诚,没有什么瞒着我和我家里人,我想我也应该对您坦白。”
陆长风察觉到她要说什么,眼底有些复杂,但也没有打断她的话。
他尊重她的每一个决定,并且永远不可能放弃她。
陆夫人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还是点头,语气和煦:“阿软,你说。”
苏娉脸上的笑没有之前那么明朗,她轻声道:“我小时候先天不足,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身体一直不太好。”
陆家人看着她,放下筷子,没有任何人出声。
“因为常年吃药,体内寒气堆积,还有一些残留的药材毒素。”
她抿着唇角:“所以可能不太容易怀孕。”
陆夫人听完愣了一下,在小姑娘忐忑不安时,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孩子,你遭罪了,你小时候的经历长风在信里跟我们说了一点,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放在心上。”
“生孩子并不是什么必须的事情,你们两个人能走到一起,说明对彼此都有了解,并且能接受对方的一切。”陆夫人轻轻拍着她手背,和缓道:“我一直都担心,长风这孩子不懂怎么照顾人,怕你们在一起会委屈了你。”
她知道小姑娘心思都比较细腻,她家这个男孩从小到大都是很跳脱,陆夫人很怕他不会心疼人。
特别是眼前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在家里备受宠爱的,而且不管是南城还是北城,都比西北富饶,更何况陆长风还是个军人。
三天两头出任务,受伤是常事,她怕这么娇软的小姑娘扛不住。
以前她刚和陆复结婚,那个时候很乱,陆复常年不在家,生完老二后,有一次足足五年,她才再次见到男人。
作为军属,要承受的更加多。
岂料苏娉只是摇头,抬头看向男人:“在东城,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他做的很好,我反而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陆长风没想到会听到小姑娘这么说,原本无奈的眸子里染了笑意,他重新坐回陆诩旁边。
“也只有你才能发现他的好了。”陆夫人叹了口气:“吃饭吧,过两天我们一起去北城,和你爸妈商议一下亲事,先定下来。”
陆家向来是尊重小辈的意愿,他们有权为自己的人生做选择,这也是陆政委一向的主张。
苏娉的年纪跟她们的孩子一样大,陆家大嫂和二嫂听完小姑娘的话只有心疼,没有别的想法。
吃完饭,陆家人安排苏家兄弟和苏娉去楼上休息,西北地域辽阔,这边的军属院面积也大。
这栋楼有三层,完全够住了。
苏策和苏驭兄弟俩安排在一间屋子,是陆灼送他们上去的。
而苏娉的房间挨着陆长风以前在家住的地方。
陆长风把她送上楼,推开房门,小姑娘刚走进去,男人大步跟了上去。
他转身,把小姑娘圈在门板和身前的间隙。
因为男人很高,他垂眸睨她:“不是说这件事交给我?怕我名声受损吗?苏医生。”
张轻舟在药笺上写的是他在战场上受了伤,所以暂时不行了。
还是给他留了点余地。
毕竟苏娉的身体在调养,可能什么时候就调养好了,要是到时候结了婚怀上了,这不是会被质疑他的医术吗?
苏娉被男人浑厚炙热的气息包围,她仰头看他,抬手碰了下他的脸:“我知道你爱护我,为我着想,所以更不忍心欺骗你的家人。”
“作为军人,他们应该也不能接受欺骗,作为你的家人,她们有知情权。”
她说的是陆政委和大哥二哥,以及陆夫人和嫂子们。
陆长风任由她冰冷的指尖落在自己脸侧,他凤眼上扬,“那你呢?”
“嗯?”苏娉不解。
“刚才你说出实情的时候,心里好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