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娉有些头疼。
陈焰最开始不是这样的,他性格张扬意气风发,经常呼朋唤友和大院里的兄弟打球。
可他后来来了东城,以前就一去不复返。
苏娉也是前段时间从沈青雪那里得知,他早先并不是狙击手,直到来了东城才成为一名狙击手,性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也是他自己的决定,别人没资格说三道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苏娉能猜到一点,但又不觉得完全是这样。
他可能确实是有些后悔,但是仅仅因为她就变成这样,苏娉觉得自己还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有可能是战场上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他沉默寡言。
作为实习军医,他如果去卫生所寻求帮助,她肯定义不容辞,但平时的话,自己还是不会主动凑上去的。
一是他没有开口,二是她现在有未婚夫,两人之前到底订过娃娃亲,走太近了她怕陆长风心里不好受。
柳青黛在说关于陈焰的事时,她没有出声附和,只是安静吃着饭。
大概是察觉到她并不想聊这个话题,柳青黛又换了别的。
吃完饭,俩人一起去洗了饭盒,柳青黛还要去卫生所,苏娉回去午休。
今天是一九七五年,二月十三号。
大年初三。
她明天再去卫生所帮忙。
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她算了一下日子,九月二十三号是东城大学的毕业礼,确实只有半年时间了。
眼皮子有些发沉,她陷入睡眠。
睡之前还在想,下午一定要把衣服洗完晾在外面,然后买点东西去妙仁堂看看师兄师伯他们。
至于许家,只能有空再去。
睡到两点半,她起床洗了衣服,然后锁门出了军区。
自行车在张家,没有骑过来,只能慢慢走路去妙仁堂。
期间路过供销社,她买了一些糕点和水果罐头。
妙仁堂在城南,她到的时候是将近四点,以前经常在碾药的师兄弟们不在,坐诊的只有京墨一个人。
因为忌讳过年看医,所以妙仁堂这几天都没有病人,京墨手里拿着一卷医书,安静地坐在窗边。
苏娉驻足看了一会儿,才出声打扰:“师兄。”
听到女孩温和的声音,眉眼清冷的年轻人抬眸,视线落在她身上,眼底的疏离稍微退散一些。
“师妹。”他放下医书,起身过来。
苏娉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笑眯眯看着他:“师伯和师弟们都回去过年了吗?”
“嗯。”京墨让她随意坐,去泡了杯参茶过来:“你要见师父?”
“没有,就是想着过来拜个年。”按理说简老先生那里她是要去一趟的,但是太远了,明天又要去卫生所,来不及。
京墨颔首,在她对面坐下:“师爷知道你会来,让我带句话——”
“有心便好,不用多虑。”
苏娉愣了一下,才呆愣愣的点头。
简老先生已经一百多岁的高龄,但是身体依旧很好,看什么都通透,心胸也宽阔。
不过她想,师爷最希望的应该是老师去看他。
毕竟是关门弟子,付出的心血和期盼都是极高的。
老师如今和简老先生以及许老先生的关系都算和缓,只是因为帮她,过年都耽误在家,翻阅整理资料了。
见她失神,京墨也没有言语,只是点了一盘宁神香,而后在小炉子上烧水,泡茶。
他动作不急不缓,神色始终如常。
听到开水咕嘟的声音,苏娉回神,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这位师兄给她的感觉和卿卿的哥哥,也就是那位空军军官很像。
不过一个是性格疏离,另一个人是从内而外的冷淡。
起码她看过师兄在师门长辈们面前笑。
两人对坐,苏娉捧着参茶喝了两口,胃里暖洋洋的,她问:“师兄关于汉方医药的整合进度怎么样了?”
“还在搜集,目前的可以重编发行。”京墨斟了杯茶,他嗓音清淡:“编著上会署上我们两人的名字。”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娉以为他误会了,弯眸道:“我的重心这段时间不在这个上面,都是师兄你一个人整理的,我不敢抢功。”
“之前的翻译是你帮忙的。”京墨只是落下这么一句。
苏娉叹了口气,心想那可能得把大哥的名字署上去更合适。
京墨没有就这件事和她多说,把这段时间,她没看过的病案拿给她。
她接过来,翻了几页,疑难杂症并不多,冬季感冒常发,发烧咳嗽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