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跳起来,“走走走,你去和皇祖母说一声,我去佟家园瞧他去。”
前几日梁之惠留给舜安彦的膏药用完,他特意回京一次,去梁之惠指路的医馆配药,顺便让那位郎中替他再看一看。
舜安彦听从梁之惠的建议暂停练习射箭有一阵了,但这种事熟能生巧,荒废太久会彻底恢复不了。
他已经渐渐接受自己穿越的现实,而接受现实后,他便不再允许自己拖沓这个世界应该做到的事。
骑射、诗书、政务,他一件件在熟悉上手。
“鄢洵”从不认输。
舜安彦带了重金,亲自上门拜访那郎中,请他瞧一瞧如何慢慢恢复练习才会不伤腿。
他问的细,郎中答的也细,一来一去间竟费了一个时辰,还惹得个后到的蒙古小子拍桌子骂他。
京城里现在挤满了蒙古人,连宫里也是。
舜安彦思及此暗暗摇头,祖父有意无意地提过几回,虽然佟家大房二房关系不行,祖父和伯祖父斗了几十年,但伯祖父死在蒙古,他家和漠北那些叛徒不共戴天。
他叮嘱了慎兴永一句:“今儿的事别让祖父知道,免得他多事。”
这话恰巧被赶来的胤祺听到。
“怎么了?什么事啊?是你的腿又出事了?”
胤祺为舜安彦那条腿烦心不已,他这腿伤的就莫名其妙,这家伙一开始还不好好治,现在好不容易定下心医治了,又处在一年最热的夏天。
夏天最不容易治伤,那裹着药膏的腿容易闷出疮来。
“没什么事,都解决了。”
胤祺瞪着慎兴永让他说,慎兴永不敢违拗皇子,简略地还原了在医馆被蒙古人刁难的事。
胤祺听完,气得一拍大腿。
“肯定是那个苏赫!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苏赫!”
“什么?”舜安彦被胤祺的暴躁惊了一跳。
胤祺依旧喋喋不休地叱骂:“这苏赫天天惦记着我五妹妹,现在还和你杠上了,他是不是和我犯冲啊?皇祖母竟然非要他做我伴读,你不在这些日子,我看见他就脑袋大。”
“那位就是您另一位伴读,科尔沁的苏赫贝勒?”
舜安彦这一个月静心养伤,一直没回马场,只知道太后给五阿哥点过一位新伴读,可还没打过照面。
胤祺挥挥手,“可别提了,他啊,到现在还在学大字,没能回书房和大家一起念呢。”
又冷哼一声,“前几日皇祖母还夸他用功,他用什么功啊,就是想回书房缠着我五妹妹。”
“苏赫贝勒这是……欣赏五公主吗?”舜安彦说的很委婉。
可胤祺更加暴跳如雷,“呸,他不配。再说了,谁不欣赏我五妹妹,她又聪明又可爱,把疏峰布置的和画一样美,捣鼓的那些甜品比御膳房强多了,除了现在身量比同龄的矮些,她没有任何缺点!”
“是吗?”
舜安彦眼神闪了闪,状若无意地追问甜品的事。
胤祺和他细细说来,从五妹妹如何灵机一动第一次拿牛乳兑冰块,到后来越做越软绵,甚至还兑上了水果及坚果。
“她心思细腻能往钻研,现下疏峰的吃喝都是最好的,下次你腿好了,和我一起去尝尝。”
对得上,元衿以前也爱折腾那些,元家用的厨师都是国宴退下的,连一道羊肉汤都能给她说出十二条理。
“那五公主最近是把心思都放在这些上,才不帮您抄书了吗?”
胤祺哭丧着脸,“唉,她本来就沉迷那个神童巴拜特穆尔的字,说什么都不肯把抄经的时间挪给我。而且三公主找到一本宋本的诗经,她爱若至宝,把时间都花在了那儿。”
也对得上,元家老爷子是国学大家,元衿在他膝下长大,写得一笔好字,也练就了一双看文物的火眼金睛。
“公主心思沉稳,您要为她高兴。”
“高兴?”
胤祺扫视了一圈舜安彦的屋子,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张棋盘,他搬到舜安彦面前摆下阵来。
“你要是被亲妹妹在棋盘上杀一百回,你还高兴的起来?”
“这又怎么说?”
“她学了棋后,见一个赢一个,赢一个找下一个,连装输给我都不愿意。”
舜安彦的心荡到了谷底。
这也是元衿的作派,她要么不学,学了就会不停考级,元家老爷子就是看重她这个性格,才想把元氏交给她。
除了有些矮这事对不上,其他的,五公主元衿和他认识的元衿样样对得上。
舜安彦不自觉地笑了笑,如果真是她,那她一点都没变。
胤祺本还在回顾五妹妹的“丰功伟绩”,突瞧见舜安彦奇怪的脸色,打量了他许久。
“舜安彦,你怎么回事?”
“怎么了,五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