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忙替自家万岁爷找补:“小主子,万岁爷惦记您的很,这不是一大早就让奴才来带您去请安吗?”
“哦,是吗?”元衿从太后怀里抬起红通通的眼睛,“那我怎么生辰就一个小锦盒呢?九哥生辰时候满满一盘子呢!”
这么一说太后更气了,宫里的规矩她最清楚,公主皇子就该收到满满一盘子万岁爷的赏赐。
金銮殿里那个人不像话啊,太后痛心疾首,本以为他前几天和元衿置气过了就得了,没想到还非得把气带到孩子生辰来。
大不吉!
太后想着,就让乌嬷嬷带着身边太监把顾问行赶了出去。
什么礼不礼的都不要了,他不给她来给,一盘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她的体己能堆三盘子,不,九盘子。
用过早膳,胤祺带着元衿去书房上课。
元衿今天生辰书房人尽皆知,书房的规矩是生辰当日可以不来,大家伙还准备上完早课去疏峰给皇祖母请安,顺便给她送个礼物。
结果没成想人自己来了,而且还是红着眼睛,委屈巴巴地来了。
四公主搂着她问:“怎么了?谁惹你了?我打他去!”
胤祺没好气地给她一白眼:“四姐姐,能不动不动就打吗?宫里也不是每个人你都打得过的。”
三公主剜了胤祺眼,“你这做兄长的又是怎么回事?妹妹的好日子红了眼睛啊,你不心疼还胳膊肘往外拐。”
七阿哥平日里不说话,但他从小有足疾身子不好,素来有点迷信,看见元衿好日子红眼睛便很是在意,“五妹妹,这日子真是不能哭,哭坏了这一整年都不舒服。”
老八、老九和老十来得有点晚,老九看见了下意识就嘀咕了句:“我没送少啊,至于吗?”
老十问:“九哥,你说什么呢?”
老八则瞥了老九一眼,嗤得一笑问:“你昨儿就送把礼物送去了?送什么了?”
老九比划了下,“一整块的青金镇纸啊,我三个月前就让额娘问如意馆要了,半个月前才得那么一大块。”
老八哼了声说:“中看不中用,五妹妹又不画画,要那干什么?”
老十还说他:“你就是报复,报复五妹妹绿猫眼不够了给我没给你,所以连小金鱼都不出了。下个月我生辰,你肯定送的更寒酸。”
老九一脸莫名,接着看到老十从怀里掏出了两枚金簪塞到元衿手里,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大堆吉利话。
再接着老八也送上了一个白玉暖手炉,冬日从中间倒上热水,不烫手又好看。
有这两带头,原本中午才准备送礼的皇子公主们便都掏出了东西。
三公主已快成年,准备的便是便携可用的玉梳水银镜;四公主最是豪迈,一根手作细软的马鞭包上了精致不伤手的羊皮手柄。
大阿哥那份是大福晋亲自准备的,一盒子的九连环供元衿解闷;三阿哥则是找两本古籍善本来,虽然没有上次胤禛带的德妃那份好,但放在宫里也是少有的佳品;七阿哥和元衿不怎么熟,但给她弄了一盒上好的香来,说让她抄经时点一点。
最后是太子,他安抚着元衿说:“今儿好日子没什么可以往心里去的,这样吧,咱们兄弟姊妹也很久没聚一聚了,孤现在让西花园的小厨房准备准备,午膳大家一起喝两杯高兴下。”
连平日专和太子过不去的大阿哥都叫好,书房师傅们见这群平时疯狂爱窝里斗的皇子突然握手言和、把酒言欢了,也高高兴兴提早放他们下学。
于是乎,元衿前呼后拥,坐在了太子的西花园里被一群哥哥姐姐哄成了花。
胤禛挑了个没人的时候,在她耳边说:“额娘说和皇阿玛生气不值得,一块怀表而已,她那儿有的是,都给你放屋子里了。”
元衿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问:“额娘好点了吗?”
“放心,皇阿玛南巡前肯定能好,去不了南边你陪她去玉泉山赏花呗。”
元衿惊讶地回了头,胤禛朝她比了个“嘘”的姿势,然后揉揉她的头说:“闹够了就和皇阿玛道歉去,这回可是所有兄弟姊妹都陪你和他闹了。”
“你偏帮皇阿玛!”
“你再和我无理取闹试试?”
元衿扁扁嘴不说话,她都不怕康熙,偏偏就有点怕四哥。
“我会看着办啦。”
胤祺拽了拽她的发髻,“小鬼精灵。”
他环视了圈花厅里坐着的诸人,刚才上书房里不止皇子公主,那些伴读也被太子做人情一起请了来。
里头不止有苏赫那些蒙古人,还有舜安彦那几个满洲勋贵,他们共坐一桌,就在靠门的角落里。
看见舜安彦,胤禛心里依旧存了个疑影,他试探着问:“舜安彦那厮给你送礼了没?”
“没有。”元衿随口说着,心里知道四哥又在试探她,脸上半分都没漏痕迹,“我和他又不熟。”
“那他为什么躲你?”
“他读书不好,他伺候人不行,他理亏。”元衿说着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四哥哥提醒的好,他伺候五哥哥最勤快,怎么没给五公主我送礼,我去捉他去!”
她一溜烟就跑,换来胤禛在原地摇头。
真真鬼精灵,他又没能问到底。
可又勉强说服自己算了,五妹妹到底年岁渐长,满满回升起小心思小秘密,他若是问的太多太紧,反而会招她反感。
孩子难带啊——胤禛忽略了自己还是孩子,心里老成地感慨了一句。
独自坐在角落里的舜安彦这顿酒席吃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