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转,梵声天上来,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巴拜特穆尔问,“佟少爷听过这首诗吗?”
“没有。”他皱皱眉头,“神童名满天下,满蒙汉藏不但通且精,我自愧不如。”
“这是隋炀帝写元宵的。”巴拜特穆尔对月轻笑了下,“亡国之君的诗,您不学很正常。”
“您好好休息,法王的身体也需要照顾,我明日会找个太医来。”
他替巴拜特穆尔打开门,他没有推拒,轻飘飘地甩袖入内。
随着他的走入,里面是法王愤怒的咆哮:“你怎么又说这种鸟语,亏还不够吗?”
舜安彦竖着耳朵听,可巴拜特穆尔回了什么,他却没有听懂。
他看向看守的侍卫,他们则是已经习惯。
“法王与神童一这样,便听不懂了。”
“知道了。”
舜安彦看了眼正殿外摇晃的黄铜风铃,紧紧皱起了眉头。
隔日,他请示康熙召梁之惠去给法王看病。
自己则趁着白天去元衿那里喂猫。
彦寻不喜欢紫禁城,这地方比畅春园小太多,也没有四阿哥的那些哈巴狗,它每天除了追麻雀,猫生毫无意义。
元衿的人生在紫禁城也毫无意义。
无意义到,她坐在院子里看舜安彦喂猫都觉得新鲜。
“鄢少爷,没睡好呢?”
“回公主的话,办差,守夜。”
“对哦。”
元衿抿抿嘴,托着下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公主?有问题吗?”
舜安彦给彦寻加了根小鱼干,以鼓励它不要在紫禁城从社牛猫变成抑郁喵。
元衿摇摇头,又点点头。
“要是是那位,老实说,奴才没新鲜的能告诉您。”
“你老针对他。”
“真没新鲜的,还是那么阳春白雪、出尘脱俗。”舜安彦捋着猫毛说,“昨夜还要和我谈诗论月,奴才无能,直接拒绝了。”
元衿长长地“嘁”了声,“他诗词会的比书房里的哥哥们都多,你自愧不如吧。”
“嗯,还被他师傅嫌弃了。”
“法王吗?”元衿好奇道,“法王嫌弃他学汉诗?那当年教他做什么?”
“不知道啊。”
彦寻吃得差不多了,舜安彦的体力也差不多到了极限。
“公主,奴才和您最后汇报一件事,那位的师傅得了附骨疮,奴才给他找了太医。”
“你和皇阿玛请示了吗?”
“当然。”
元衿好似松了口气。
“奴才告退回府了。”
“你去哪儿?”元衿翻开自己的那枚双雁怀表看了看,“这才早晨九点。”
舜安彦指指自己憔悴的脸,“在草原奔了一个月多月,昨夜还守了一晚上,铁打的也该歇息了啊。”
睡眠不足,容易让人怨气十足,他本还想昨儿半夜夜深人静想一想康熙的那些话。
结果强撑着眼皮值夜,满脑子都是浆糊。
元衿笑起来,挥挥手让他消失,他转身时又叫住他。
“诶,你等等,把这个拿走。”
元衿去屋子里取了本书来,像飞盘一样扔向舜安彦。
他及时接住,问:“什么?”
元衿晃着脑袋凑近了说:“我翻的笛卡尔,生日快乐。”
笛卡尔的discours de la méthode即方法论,是舜安彦最早带去福君庙的三本洋文书之一。
“可公主当时不是选的另一本吗?”
元衿小声凶他:“你一个优秀学生,需要我给你翻牛顿三大定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