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时一阵风吹过,几瓣桃花落下正好飘在肩头。
青山许是为了活跃气氛,跟上去替她摘时口吻高兴地说:“公主,桃花开得真好,今年您一定有好事。”
“好事?”元衿瞪了她眼,抬手往她腰间扭了下,“你都和我扯谎了,我能有什么好事?”
青山被拨来伺候元衿有六七年了,元衿身边人多但至亲的只有青山一个,元衿更多把青山当小闺蜜而不是宫女在处。
青山自也知道五公主待自己的区别,可是今儿是康熙下令,她也有不得不从的苦衷。
“公主……奴才不是故意的。”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里是清朝,康熙是皇帝,青山小小宫女不可能违抗,“但我还是得生会儿气。”
元衿进屋自顾自地沏了壶茶,鼓着脸坐在窗台边的摇椅上晃晃悠悠地瞧着青山,“说说,今儿都怎么回事?”
青山于是一五一十地道来:“奴才午膳后在院子里收拾东西,先是五阿哥过来瞧了您在不在,奴才便如实禀报说您和彦少爷去登山,五阿哥说知道了便走了,过了会儿大阿哥和九阿哥也来了,九阿哥说是找彦少爷,奴才也说他和您去登山了。到这里都没什么,可大阿哥和九阿哥出去的时候,大阿哥嚷了句说九阿哥多事,接着便被九阿哥拖走了。奴才这才起了个疑心。”
元衿喜欢在园子里进进出出,尤其是和舜安彦经常私下见面,青山早就练成了一副玲珑心肠对周遭的小事格外在意。
“干得好。”元衿称赞了她一句,“后面呢?”
“奴才于是就出院子去打听,结果正巧撞见神童大人进园子。”青山叹了口气,“其实神童大人身边围着许多人,但奴才见过他很多回,遥遥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你瞧完了赶紧回来等着告诉我不就得了,怎么会被皇阿玛警告?”
“是神童大人认出我来了,便和旁边人提了一句。”
元衿愣住。
青山继续回忆道:“神童大人说完,他身边的那位大人就回头瞧过来了,奴才本还想躲,结果不多久五阿哥就把奴才找了去参见万岁爷,万岁爷嘱咐奴才就当没看见,明儿安安心心陪您侍奉太后北上去苏州。”
北上去苏州是原定的行程,但听到这里元衿不由问:“皇阿玛自己不去?”
青山摇头,她也不知道。
康熙的心思难猜,元衿早就知道。她这个皇阿玛好说话的时候便是一概都好,慈祥的和佛爷一般宽容,不好说话的时候坚如磐石,最可气的是他和四哥那种不高兴了直接怼你拉脸不一样,他磨你他躲你,他用拖延症耗着你。
元衿颇有些纠结,如同见到巴拜特穆尔时一样,她的潜意识知道自己不该管,但心底有个意识在叫嚣:得管。
第二天一早,元衿打着哈欠起来,青山带人捧上簇新的宫装要她更换时说:“公主,您眼下都是乌青,是不是没睡好?今儿要赶路,别生病了。”
她关心的很在点子,元衿的身体是靠药才慢慢调理好的,之前这一年舜安彦并几个皇兄看她和看眼珠子似得,左不许右不要,逼得生活作息规律又健康,才换来了个结实点的底子。
被她这么一说,元衿心思动了动,“那我这样是不是看上去很脆弱?”
青山点头,自家公主双目盈盈,稍微含点泪便是楚楚可怜。
“那我现在就是脆了。”她仰面一倒歪在床头,用帕子捂住了脸,“我头晕,看什么都晕。”
“公主……”青山知道她是装的,若是平时她二话不说就会配合,但昨儿刚被康熙提点过,她今天不敢,“公主,您要不还是……别……”
“晕!”
元衿咬牙切齿地强调了一遍。
青山无法,只能转身预备去找太后禀报。
才出院落,她就碰上了舜安彦。
“彦少爷。”她福了福。
“青山姑娘去哪?不是该准备准备随驾去苏州了吗?”元衿的妆笼都搬了出来,赵进寿正指挥人往外头搬。
青山:“公主不舒服,说头晕。”
舜安彦默了一瞬,指指前方。
“你带路,我进去瞧瞧。”
青山心里松了口气,想着有彦少爷劝一劝,公主或许就不闹了,便立即带舜安彦往里去。
舜安彦绕过屏风便看见元衿靠在软塌上玩西洋棋,半点没有头晕目眩的样子。
“咳咳。”他发了声。
元衿猛然抬头,本是吓了一跳,但见到是舜安彦她便连装都懒得装了,直接撇了撇嘴指指对面。
“坐会儿,陪我下棋。”
西洋棋只有舜安彦在这里堪堪可以和她下个平手。
舜安彦摇摇头,但还是跟着坐下摆开棋盘,一点点把黑白棋子码好。
“你先。”
元衿随便挑了个开局,舜安彦跟着下了起来。
“马上太监们就要请你出门了,太后午膳前一定会走。”
“我病了。”
“哪病了?”舜安彦吃掉了元衿第一棋子,冷哼了声,“你这算心病吗?”语气不怎么好,冷言冷语还带着点嘲讽。
元衿立马就不下了,靠着软枕眯着眼说:“你这算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