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凌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心中却是一叹。
果然是因为前几天的功课让大哥忌惮了,连习武都要拿出来说一遍。若他真是那种唯唯诺诺胆小怕事之人,哪怕学的再好,就算为了日后的日子过得安稳一点,也要低调一些。
可惜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藏拙,就算大哥再怎么不悦,都不能退缩。
二皇子没有和他们做这些口舌之争,仅仅让庄扬波拿来自己的弓箭,也学着刘凌安稳的立在靶场上,等待谢飞燕过来。
没一会儿,谢飞燕来了,命人牵着几只活鹿,一步步进入靶场。三位皇子见到那几只活鹿就是一怔,而后有些惊异地看向谢飞燕——不会是要射鹿吧?
“之前都是射死物,昨日陛下发话,该让几位殿下见见血了。”谢飞燕似乎也有些苦恼。
“春掌生发,原是禁猎的,可陛下有令,末将也不敢不从。这四只鹿都是温顺的母鹿,等会末将会命人将它们放入栏中,三位殿下谁射杀的母鹿最多,谁就是胜者……”
“只有我们?我们的侍读算不算?”大皇子刘恒皱了皱眉,看向身边黑塔一般的魏坤,“如果一人驱赶母鹿,一人射杀,算不算数?”
“大哥这话未免有些不公平,我身边的侍读庄扬波今年方才八岁,还没鹿高,戴良弓技也不精,你的伴读魏坤却是自小弓马娴熟,若是带伴读,自然不算数。”
二皇子刘祁一听这场较技是父皇所指定,心中明白父皇肯定是想看看他们学了一阵子的成果,无论是心性计谋还是武艺上的,当然不肯轻易让老大占据优势。
刘凌听到射鹿,不由自主地就朝着那些鹿看去。这些鹿都是母鹿,均没有角,眼神温驯可人,应该是御苑里观赏之用,被他父皇莫名其妙就派人牵来了这里。
看到有人,这些鹿不但没有躲,还往人身边直凑,显然已经被喂习惯了。
父皇让他们射这样的母鹿,究竟有什么意思?
那头谢飞燕听到二皇子刘祁的质疑,不慌不忙的回答:“启禀殿下,末将领鹿之前,陛下有嘱咐过,侍读也可加入。哪位皇子的侍读射杀的母鹿,也算是那位皇子的。”
听到这句话,刘恒果然大喜,得意地拍着魏坤的肩膀,似是大有得意之色。
刘祁气呼呼地看了身边的庄扬波一眼,庄扬波提着自己的小弓,见刘祁满脸嫌弃的神色,不由得鼓起勇气说道:“我射箭不行,但可以为您驱鹿,我,我尽量往您那赶……”
“免了吧,你那小身板,别给鹿踩死了!”
刘祁郁闷地吐出一口气。
“怎么父皇下了这么不公平的条件,这不是明摆着让大哥得利吗?”
刘凌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强弓拉了几下,又将箭袋配在腰上,眼神直盯着那几只母鹿移动。
戴良兴奋地摩拳擦掌:“这么温驯的鹿,哪里需要用箭,殿下等会等着,看我去帮您牵一只回来!”
“呵呵,好。”
刘凌已经习惯了戴良的语出惊人,居然还能笑眯眯的应和。
在谢飞燕命令几位牵鹿的宦官将母鹿们赶到指定的围栏里之后,他请了三位殿下带着三个侍读进了栏,自己和几个宦官在外面等着。
三位皇子分在三个位置站定,眼神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围栏里或趴或立的四只母鹿,心目中都已经有了想要射杀的对象,和自己身边的侍读商议好了。
随着鹿哨一声尖锐的鸣声,四只鹿都开始在栏中跑动了起来,也宣告了射鹿的开始。
刘凌此时不再掩饰自己的本事,将一把弓拉的犹如满月,对着一只满身白斑的母鹿射了出去。
箭如流星,那只箭犹如长了眼睛一般朝着白斑母鹿的脖子而去,可是那只鹿似有所感一般连连后退了几步,那支满弓之箭居然射偏了,斜斜地钉在了围栏上,入木三分,让人惊骇。
大皇子和二皇子没有注意三皇子的动作,魏坤和戴良却一直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见到那根钉在围栏上的剑,俱露出骇然的表情。
“魏坤,我要那只大的!”
大皇子一声轻叱惊动了魏坤,连忙回过神来,压低身子就飞快地朝着最大的那只母鹿扑去。
大皇子用箭支瞄准着最大的那只母鹿,魏坤的身体像是一堵墙一样阻挡在母鹿的身前,让它无法再向旁边再迈出一步。
大皇子的箭技不差,左右瞄准了一会儿后射出一箭,却见的斜里也飞出一根箭来,带偏了老大的那支箭。
那支箭带走了老大的箭后,从另一个方向射出一只小箭,直中大鹿的额头,母鹿吃痛,满场的狂奔起来,引动着整个围栏里的鹿都像是发了疯一般的乱跑。
“他娘的!”
戴良原本真想用自己的蛮力“牵”回来一只小鹿,结果他刚刚蹑手蹑脚地靠近一只鹿没多久,这四只鹿就开始受惊的狂奔。
就算都是母鹿没有角,被这么大的东西撞一下也是不得了的,戴良吓得不轻,迈开腿就一阵小跑避开了。
“老二,你耍诈!”
刘恒怒不可遏地大吼。
“大哥,谁也没有规定您看中的鹿我们不能射啊!”
二皇子刘祁得意地挑了挑眉,给了庄扬波一个赞许的眼神。
庄扬波抱着自己的小弓,傻兮兮的笑着。
刘凌被满场窜的母鹿绕的头晕,干脆扒着围栏爬了上去,站在围栏上一心一意地瞄准着,尝试先拔头筹。
他在冷宫里也曾射过活物,都是萧太妃命人抓来的黄鼠狼和老鼠等物,比起这些鹿,那些活物才叫难射,又小又狡猾。
就在老大和老二相争的时候,刘凌已经瞄准了一只鹿的脖子,手中弓弦一松,只听得低沉的弓鸣之声后,一支箭急速地飞了出去,插在了一只母鹿的脖子上。
那只母鹿一声哀嚎后向前扑倒,四只蹄子不停地使劲,就是站不起来。
戴良眼睛大亮地连忙跟着补上一箭,这一箭正中母鹿的大腿,那鹿更是站不起来了,只能发出一阵一阵的呦呦叫声。
见到老三先拔头筹,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急了。
皇帝的意思是“射杀最多者为胜”,一共就四只鹿,现在一只濒死,还有三只,他们两人想赢,至少要射两只,还得提防老三随时又射死一只。
“魏坤,帮我拦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