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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节(2 / 2)

刘凌的功课一向写的不算出类拔萃,但往往能直击要害,另辟蹊径,所以刘未对他的功课也很认真对待,哪怕是刘凌的一些异想天开,也会认真的回复他为何可以这样做,不可以这样做,这是让其他两个兄弟最羡慕的地方。

刘凌说薛棣的字漂亮,那是真正的肺腑之言,却也是刘凌最不明白薛棣的地方。

薛太妃常言,字如其人。陆博士也说,薛家人习字之前,先正其心。

是以薛家诸人,虽然同出一门,但字体各不相同,往往和每个人的行为习惯、心性品格有关。

他的父皇虽然不是薛家人,但毕竟是正统的皇子,从小受到的也是这样的教育,所以字迹雄奇变化,如折古刀、如断古钗,一望惊人的气势便扑面而来,便是从小心中酝酿着冲天之志而致。

像是薛棣这样外表俊美,性格清雅,为人处世又让人如沐春风之人,照理说字迹应该也是纤浓合度,巧趣精细的,可是他的字却若山形中裂,水势悬流,雪岭孤松,冰河危石,虽精妙到让人拍案惊奇,但是字迹中那种银钩铁画的铮铮铁骨之气也能隐约窥见,和他平时的为人完全不同。

连刘凌这样半桶水的人都能看出他的字迹和他的为人似有出入,其他人也自然能看出其中的不合之处,可薛棣却像是无所谓也不认为这是什么不对的情况一般,坦然的就像是他生来就是写这样的字体的。

久而久之,有些疑惑的想法,也随着他这样的态度,而产生了“啊,也许他就是这样刚柔并济之人”的解释。

好在他在起草诏书、誊写文书时用的都是一笔疏密有致的楷体,非常规整又合乎他的外表,这样的违和感才会渐渐淡去。

三位皇子都是清早天不亮就起床,跟着朝中大臣和皇帝去上朝,站在殿角听政,然后根据听政的结果写功课,第二天送呈皇帝御览批复,第三天取回,送上第二日的功课,如此反复。

一开始,三个少年都写的是绞尽脑汁,又四处向博士和上课的官员们请教,务求能尽善尽美,可惜每次皇帝送回来的批复都能让人被泼一头冷水。

无论他们写的多好,刘未都能找到一大堆的诟病,有些甚至直斥“狗屁不通”、“画饼充饥”、“坐井观天”之类。

偏偏皇帝又不写解释,往往几位皇子第二天都腆着脸,捧着被骂的满头包的功课站在宣政殿门外,一个个的请教殿外等候上朝的众位大臣,才能知道自己的缺憾在哪儿。

这样的“教学相长”让所有的大臣都明白了三位皇子有多么不易,偶尔见到皇帝严苛的评语,也会生出感慨之心,回家对待自家的子侄越发严厉,简直是让这些纨绔子弟叫苦不迭。

也托这样的好处,三位皇子现在和亲近自己这派的官员也处的比较自然了,渐渐也能喊出朝下那些大臣的名字。二皇子的功课之所以每次写的都那么完满,也和他能得到最多的大臣帮助有关系。

薛棣每日来送功课都是趁中午午休的时候,工作时间他都是要随侍皇帝左右的,所以三位皇子也都很习惯送完功课后各自拿着自己前日的功课回到房间里的去看,顺便休息一会儿,准备下午的功课。

刘凌怀揣着那张卷子,领着魏良,回了自己住的偏殿,门一关,屏退左右,便点了一根蜡烛,将蜡烛立在案上。

大白天点蜡烛很奇怪,刘凌却十分熟练地将自己的功课放在蜡烛上微微烤了烤,显出了一行字来。

“凉州刺史遇刺身亡,疑似胡夏所为。吏部推举凉州别驾升任刺史,以下官员各升一级,再调任县令继任空缺,陛下未允;刑部尚书交接,冤假错案校验出一百三十多起,陛下留中压下;三位大臣请求确立储君,为大皇子准备大婚之事,折子投入‘待议’文堆……”

微黄的字迹消失的非常快,每每要刘凌重新熏烤才会出现。张守静送的“无色水”能保持七日,七日后再怎么炙烤也没有了字迹,十分隐蔽,所以也成了刘凌和薛棣互通消息最好的办法。

那个白玉葫芦刘凌早就借由戴良的手转交给了陆博士,而后又给了薛棣。刘凌有时候都佩服薛棣的胆色,仗着无色水没有行迹,他居然将无色水滴在了洗笔的笔洗里,为皇帝代笔的空隙时间,假装洗笔,继续在他的功课末尾添添画画,洗完笔,脏水立刻泼出,一点行迹不留。

就因为他的处变不惊,刘凌足不出户,已经知晓了大半前朝后宫之事,而且消息传递的都非常快速,不需要等戴良五天一休沐出宫去。

唯一担心接近火源会暴露的问题,也因为薛棣每日正午时分送来功课而完全不必担心。像他这样白天点蜡烛的,东宫里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刘凌现在还不能理政,这些消息对他来说只能增长见闻,但很多时候,没过几天,朝堂里讨论的都是这些折子里的内容,让刘凌有所准备,即使他没有二皇子那样的渠道,也没有大皇子有年长的先天优势,功课做的也不会太丢人。

现在朝中已经有不少大臣对他除了脸以外的地方有了兴趣,三个皇子里他询问功课的时候最少,但是却很少出错,也让许多人产生了好奇,偶尔还会主动看看他的功课。

外有援手,内有支柱,自己也不再是一无所知的稚子,刘凌如今已经对自己的一切很满意了。

一中午一晃而过,每日都要午睡一会儿的戴良揉着眼睛迈出自己的房间,打着哈欠跟着刘凌去上课。

“希望下午先生不要再打我的手板子……”戴良含糊不清地说着话,“我爹回京后,听说我天天挨打,一天到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娘更是直接上棍子揍,我以前天天想着他们回京,现在巴不得他们赶紧再出去游山玩水……”

“你下午不要在犯瞌睡,就不会挨打了。”

刘凌也是拿自己这个伴读没办法。

“所谓春困夏乏秋无力,冬日正好眠,怎么可能不犯困……”

戴良振振有词地辩解。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多歪道理!”

刘凌快被气乐了。

“你们两个,怎么老是在斗嘴?”

一句熟悉的调侃声从一旁传来。

“二哥。”

“二殿下……”

刘凌和戴良连忙向刘祁见礼。

自从二皇子的曾外祖父方孝庭称病在家后,大皇子在东宫里越发爱摆架子起来。庄扬波的父亲如今还没执掌刑部,祖父也还没有去门下省,刘祁的助力一时还不明显,也不愿和大皇子起冲突,只好避让着点。

刘凌则一向是与世无争的态度,不参与老大老二的明争暗斗。只是从猎鹿之后起,刘祁渐渐疏远大皇子,对待刘凌却愈发和蔼可亲,当知道庄扬波和刘凌偶尔还会聊聊天说些神仙逸闻之后,竟也不阻挡两人来往,只是自己不参与罢了。

刘凌对于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带着庄扬波和戴良都熟悉了起来,平日刘凌和刘祁见面,也都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前几日,方淑妃给刘祁准备鞋履的时候,还特意从尚服局那里打听了刘凌的尺寸,为他也亲手做了一双丝履。

这就是看得起他了,那双丝履现在就穿在刘凌的脚下,合适无比。

“戴良,你脸上有眼屎……”

庄扬波一本正经地指了指戴良的右颊。

戴良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脸,没摸到什么东西。

“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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