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火把一点点靠近楼顶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期待着最顶端那盏灯亮起的美景。
刘凌的火把几乎是刚凑近两根胡须的时候,火舌就立刻舔了上去,引线向着灯火中央燎起。
他几乎是面带微笑地看着鲤鱼的胡须一点点变成龙须、然后是龙额、龙睛、龙……
啪啪啪啪啪啪!
霎时间,原本应该变成龙吻的部分突然一下子爆裂了开来,炸的整个龙头部分一下子无比明亮。
楼下观灯的百姓齐声惊叹,看着这犹如龙吐火珠的一幕,还以为是什么特别设置的机关被出发了,还有人不停高声称赞将手都拍肿了的。
但将作监的官员和京兆尹见到这般变化,心中大叫不好,立刻叫喊起来,让身边的从员上楼去看看究竟,可身旁叫好声、叹息声、惊讶声不绝,即使他们大喊大叫,也传达不出去什么消息。
楼上的刘凌站在最近处,一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只来得及闭起眼睛,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热浪向着自己迎面扑来,只来得及丢下手中的火把用右臂遮住自己的眼睛和脸面,就被人从背后直接扑倒了。
陪同刘凌上来的两位护卫和刘凌站在差不多远近的位置,龙头炸开时,两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巨大的气浪掀到了两边,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刘凌因为站在最前方的中央,首当其冲的承受了所有的伤害!
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刘凌就感受到了右边小臂上火烧火燎一般的疼痛,以及头发和皮肉上传出来的焦臭气味。
他身上的人应当伤的更重,虽然极力隐忍,但痛苦的呻/吟声还是传入了他的耳中。
“快来人!灯炸了!”
“殿下!快下来!天啊!将作监是怎么检查灯火的!”
“殿下,情况不对,快走……”
压在刘凌身上的人努力吸了一口气,将身子翻了过去,好让刘凌离开。
刘凌忍住手臂上的剧痛,勉力爬起身,往地下一看,发现替他挡住火焰的,是应当在他点完灯后引导其他人山呼的赞者,此前从未谋面过,不由得一愣。
“殿下,快走!”
那宦者咬牙催促。
“天啊,灯里有人!”
一声尖叫声划破了众人的叫好声。
什么有人?
声音往高处走,立刻就传入了刘凌的耳朵里。
他不由自主地向着鲤鱼跃龙门的灯火看去,刚刚灯盏是暗的,自然什么都看不清楚,可现在龙头虽炸毁,火引却按照既定的燃烧路线向着油灯烧了过去,立刻映出龙腹里几道人影来。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是傻子了!
刘凌立刻掉头就往下跑,一刻都不敢犹豫,可他的速度虽快,却没有龙腹中藏着的人快,只听得“唰唰唰”三声裂帛之声,从那龙腹中跳出三个手持利刃的刺客,均是蒙面黑衣,如风驰电掣一般拦在了刘凌的面前。
除了定安楼上的人,没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在定安楼下观看灯火的百姓只能看到最顶端突然爆发出一阵明亮的火光,然后金鲤变龙身,龙腹里却跳出几道人影来,就再看不见其他。
龙腹里的人影犹如一道讯号,随着这些人影的出现,定安楼的四周,原本是为了趁机做些观灯人生意的摊铺上,突然也剧烈燃烧了起来!
今日正是东北风,火趁风势,迅速的蔓延。
“报!东边起火了!”
“报!南边也起火了!”
“报!西面也其起火了!”
“京兆尹大人,南边离开的方向,大量店铺突然起火!疑似有人纵火!”
“京兆尹大人,道路两旁树上挂着的灯笼被人射下来了,树上也被人浇了火油,现在烧起来了!”
“大人,怎么办?”
一干京兆府差吏看着浓烟四起的广场,惊恐地叫着。
“有人要封死回外城的路!”
“天啊!灯楼!灯楼底部烧起来了!”
有离得近的官员抬头看着定安楼上,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你们这些京兆府的官吏是吃干饭的吗?还不上去救殿下!”
“京兆尹大人!”
两个差吏艰难地看着楼下从火光亮起时便开始恐慌的百姓,满脸都是挣扎。
冯登青也是脸色铁青,他甚至已经能听到定安楼上的金铁相碰之声了。片刻后,他终于做出了命令。
“留两队人给我上楼,其他人去疏散百姓!请内城的侍卫开城门,让百姓去避难!”
“可是内城一开,大批百姓就会涌入宫城,无官之身未奉诏就擅闯宫城,这……也这是死罪啊!”
几个京兆府官员惊得脸色一白。
“不往内城跑,难道要这么多人被浓烟熏死在内城门外吗?”冯登青一声怒吼。“事急从权,不要啰嗦了,照做!”
“是!”
冯登青点起其他的人手,匆匆领着手拿哨棒的差吏们往内城的城门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