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队伍一停,所有人都露出迷茫的表情,却听得前方有传令官在叫唤:“原地休息,听候命令!原地休息,听候命令!”
“什么情况?”
刘祁悄悄问身前的铅华。
“会不会是发现了伏兵?”
“我也不知。”铅华侧过头,耳朵微微动了动,“声音太嘈杂,听不到我们的人的声音,传音入密也有极限。不过,看起来不像是发现了敌袭。”
哪有被敌人袭击这么悠闲的?!
等到传令官传到这边队伍里来,田珞看了两人一眼,凑上前去套了一会儿话,返回时告诉他们道:“说是辎重太多,人手不够,陈家派了人马来接应,所以在这岔路口等待援军。”
她看了刘祁一眼,扯着嘴角说:“这下你不必担心前面不太平了,陈家放心不下那些东西,肯定是派了不少士卒来护送‘秦王’,区区山贼土匪,还不在他们的眼里。”
田珞说的轻松,刘祁和铅华却突然齐齐变了脸色,刘祁更是脱口而出:“援军?哪里来的援军?”
田珞见到刘祁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谋划出了错,心中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从徐州方向来的,应该是陈家人从徐州发的嫡系队伍。”
徐州?
那不就是三叉路口另一个方向?
徐州、江州、庆州都和梁州接壤,所以刘祁看过地图后才选择在此地下手,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徐州会再派人来,也是在此地汇合!
赵丹见两人脸色古怪,有些茫然地开口:“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出了什么事吗?”
“还来得及吗?”
刘祁扭头望向铅华。
铅华摇了摇头:“姐妹们应该已经动手了。”
“那就坏了,现在……”
两人云里雾里的对话还没有说上几句,猛听得车队后方发出几声惨呼:“哪里射来的火箭!来人救火啊!来人啊!起火了!”
之前庆州府衙就是被火烧掉的,人人谈火色变,一听到起火了,立刻纷纷扑向队伍最后方的车队,队伍的前方顿时空虚了不少。
刘祁看了看赵丹,又看了看田珞,满脸挣扎之色。
田珞心思细腻,原本就有些怀疑铅华和刘祁的感情好的未免太过微妙,如今听完铅华和刘祁的对话,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知道两人可能是“合作者”的关系,她的心情反倒好了起来,微笑着说道:“你要做什么?放手去做吧,不必担心我和赵丹,我们等会找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
刘祁满脸感激,拽着铅华的手就跳下马来,向着人群相反的方向,直直朝队伍最前方的秦王方向跑去。
“少爷,少爷,您别跑啊!您等等我!”
赵丹连滚带爬地从驴背上滚下来,想要追上二人的脚步。
“你不能重色轻友啊!哎哟!田少爷你打我干什么!”
“打你没眼色,你家少爷要做大事,我们找个地方先藏起来,别给他扯后腿才是。”田珞翻了个白眼,上前拽住赵丹的手,牵着自己的马,往岔道两旁的高山背面而去。
此时正满营里忙着救火,也不知道车队里火势如何,只看得见烟很大,弥漫了一大片,恐怕几里之外都看得到,这么大的烟,不像是放火烧辎重,倒像是……
传递消息?
田珞拽着缰绳,疑惑地环视四周的青山,见到江州方向那边的山坡上绕下来一群步卒,身背长弓,腰佩箭袋,在山林间奔跑如履平地,正在快速地往山下疾奔,眼睛顿时睁的极大。
看这些人的打扮,竟是代国的官兵?!
“那些在晃的是人吗?还是我眼睛花了?”赵丹揉了揉眼睛,反抓住田珞的手,忙不迭地询问:“你是不是也看到那边山上奔下来一群人?!”
“不管我们事,我们走!这里要乱了!”
田珞厉声道。
“啊?哦,不对!少爷还在……”
“这就是来接应你们少爷的人,你还记得他刚刚和我们说什么吗?他说前面三岔路口不太平。我先以为他是担心土匪或黑吃黑的叛军,现在想想看,应当是他提前获知了什么,提醒我们要照顾好自己。”
田珞闷声道:“我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就不要给他添乱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从山阴处突然窜出岔道的人马已经有了上千人之多,这些人从假秦王队伍的侧面杀出,一个照面,就射出了两轮箭雨,打的假秦王的人马措手不及。
在此之前,少司命们已经将传递信号的烟火用暗器手法射/入了车队之中,因为之前闹过火灾,让陈源的人吃了很大的亏,所以烟一起,人人避之不及,以为是起了火,再加上之前起火烧了大半物资,这些剩下的是绝对不容有失的,整个队伍里的人都急急忙忙去救火,反倒忘了莫名起火必有问题。
后方人多,两侧空虚,他们又是驻扎在三岔路口短暂休息等待援军,自然不会太过戒备,这一阵箭雨射完,顿时各个懵逼。
“是哪路人马?”
被人差点奔到面前的陈源和马维黑着脸,提着手中的佩剑恶狠狠地问:“难道是家中派来的援军不可靠?”
“穿着代国将士的衣甲,看起来不像是家里的人啊!”
陈源的心腹也是满脸惊慌之色。
“是不是方家人知道了什么,要来黑吃黑?”
“不管怎么样,先往徐州方向杀出去,等陈家主派来的援军到了,我们再反身杀回!”马维当机立断。“不管后面的辎重了,左右飞不掉,我们先走!”
“好!”
于是乎,所有陈家的嫡系人马护着陈源和马维往徐州方向走,那些从山上杀下来的士卒人人能征善战,和之前他们遇见的那些一战击溃的乡兵截然不同,还没有一会儿功夫,就被这些凶狠似虎的陌生军队杀了小半。
“哪里冒出来的!这是朝廷的精锐军队!方家也养不起这样的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