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的绢帛往两人送去。
薛棣只是御史,绢帛由戴勇结果,伸手展开,只见这黄色的绢本通体有织锦云纹,一打开青色的卷头便看到了银色双龙围绕的“奉天诰命”四字,戴勇心中大震,待接着看下去,连忙捧着圣旨跪了下来。
“陛下,这使不得啊!您如今正值奋发有为之年,怎可留下这样的圣旨!”
夜色昏暗,薛棣离得较远,费了一会儿功夫才看清那上面写了什么,比戴勇还要惶恐,几乎要吓的叫出声来。
圣旨的内容倒是简单,字体为风格端庄的小楷,气度雍容,圆润飘逸,整篇布局工整严谨,跌宕有致,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非一时兴起。
薛棣和刘凌交情倒比戴勇更深些,此时壮着胆子询问:“敢问陛下,可是身体有哪里不适?亦或者……”
“没有,你们多想了。”刘凌表情轻松地摇着头:“朕既没有得什么恶疾,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会留下这密诏,纯粹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都要被吓坏了好嘛!
“既然陛下没有得什么恶疾,又没有哪里不适,又为何要留这样的诏书?!”戴勇语气激动:“这诏书若要让其他大臣知道了,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这绝非我代国该有的国运!”
“所以,你们一定要保守秘密,除非到了不得已之时,不可说出高祖画像之后的秘密。”
刘凌叹了口气。
“朕如今没有子嗣,便是现在纳了妃封了后,留下了皇嗣,也尚在年幼之时,于国无益,朕思来想去,只有如此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戴勇脸色铁青,薛棣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两人看着圣旨上印着的“制诰之宝”和颜色各异的祥云,再看着写在祥云之上的旨意,明明是酷暑天气,竟都打了个寒颤,遍体生寒。
这是一封传位诏书,内容也很简单:如果皇帝因病驾崩或暴毙而亡,并无子嗣留下,则起出这封预先留下的诏书,迎奉秦王入京继位。
可正因为写的太过简单,反倒让人生出不祥之感。
刘凌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脸上倒有了几分暖意。
“这封诏书,除了你们和朕,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你们也不必将它记挂在心里,如果朕没灾没病,这不过就是一张没用的纸,如果朕真有了万一,那也是天命,你们不必伤怀,安心辅佐新君便是。你们说出这诏书所在,便是有拥立之功……”
“陛下!”
“陛下!”
惶恐万分的戴勇和薛棣甚至有了哭音。
戴勇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蝗灾和接二连三的天灾让皇帝生出了不好的想法,应该如何让皇帝重振士气,而薛棣则是在想,刘家祖传的“当上皇帝一定有所不对”的血统果然还是无人可以避免。
唯有刘凌知道自己在担心,看着远处的祭天坛,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盼着“仙人们”回来,还是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再来了。
***
h市青柏路十七号的主人是个喜欢清静的人,平日里没有来过什么访客,今日却有两个客人上门造访,而且还是一男一女。
男人是秦铭,女人,自然是姚霁。
张政怎么也没想到,姚霁居然会带着一个“后辈”特地来拜访他,但因为两人同出一门的关系,他还是放了他们进来。
只见不大的公寓里,四处都散落了写满了字迹的稿纸,姚霁随手在地上捡起一张,只见第一行就写着“论历史的偶然性和必然性”云云,正准备往下看去,手中的纸却被人劈手夺去。
抬头一看,张政一脸不悦地站在她的面前,皱着眉头说道:“师妹,我们研究的领域几乎相同,你难道不该避嫌吗。”
“啊。抱歉……”
姚霁想起随意翻看别人的研究成果是同行的大忌,连忙道歉:“我以为只是张废纸,所以就看了,我不知道……”
“确实是废纸,不过你还是不要动我的东西。”
阴郁着脸的张政将手中的东西捏成一团,哪里还有当年带姚霁时的阳光开朗可言?简直就像是那种专心于研究的科学怪人一般。
一旁的秦铭沉默着观察着两人的对话,突然冷不防地开口。
“那天,在祭天坛,你对刘志究竟说了什么?”
“什么?”
正在和姚霁说话的张政脸色突然一白,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秦铭。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张政上下扫视了秦铭一眼,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
“你胡说些什么!”
☆、第241章 好人?赌注?
“原来你们也遇见了我和一样的事情。”
凌乱的客厅里,张政满脸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之中,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
“不过你们比我幸运多了。”
“我,我没想过他会自杀……”
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面对同样遭遇的“前同事”时满脸颓丧。
“他真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