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颜将自己参加的李大夫人的几次赏花宴的事提了一提,而后忍不住感慨:“难怪那些个席中女卷已经万事皆顺着李大夫人的意来说了,却还是没有入得李大夫人的眼。”
李玄竟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听话、软弱、和顺的妻子,而是需要一个真正立得起来的妻子。
以这等要求来看的话,李大夫人的赏花宴办了那么多回,倒是当真没有什么能叫李大夫人满意的了。
姜韶颜想的确实不错,赏花宴上那些女子之中除了她之外,并没有旁的能叫李大夫人满意的了。
眼下,听了儿子回来特意同她说的话,李大夫人更是……
“这下好了,连唯一中意的都要飞了。”李大夫人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着面前的儿子,忍不住犯难,“怎的我儿亲事之上如此坎坷?”
她倒没说什么要再让李玄竟争取一二的话来,毕竟季世子同儿子眼下的关系更是重要,再者说来,比起人家那等真情实感的喜欢,他们考虑更多的便是合适了。
真情实感的喜欢与合适孰轻孰重?哪个更能代替他们还是清楚的。
更遑论,既然人家心有所属,强行绑来凑成一对,又怎么可能同儿子一条心?
李大夫人看的很是分明,只是忍不住唏嘘。
“我瞧姜四小姐是当真挺满意的,若是换个人,不是季世子,我倒是觉得你也未必不能争取一二。”李大夫人说道。
纵使对自己的儿子一贯是自信满意的,可对手若是那位安国公世子的话,那还是算了。
“你爹这下又要给你搅黄一门亲事了,”李大夫人当然不会怨儿子,只是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道,“算上这回是第三回 了,他这人就不能插手,再好的婚事叫他一插手就要黄了。”
语气中的嫌弃简直溢于言表,好似再说李大将军是什么扫把星一般。
李玄竟:“……”
不过母亲虽然怨怼,接受和恢复的速度倒是要快过他的。
“你爹那搅事精这次又搅坏了事情,”李大夫人郑重的说道,“玄竟我儿,这个机会你要把握住了!”
这倒是同他想到一起去了。
李玄竟笑道:“母亲说的是,我也是这般以为的。机会难得,先立功再议亲也一样。”
这话……李大夫人听了却是忍不住犹豫了起来:“真要立功多少年都不好说了。你爹收服陇西军用了整整十年,你若也要十年……”
“不会那么久的。”李玄竟打断了李大夫人的话,只是里头的原因母子两人却默契的同时略了过去,李玄竟深深的看了眼李大夫人,道,“母亲放心就是了。”
风,快起了。
李玄竟做好了乖儿子,李大将军自是要做好这个好父亲的。
同东平伯姜家的这门亲事在他看来对方也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他陇西李家是能同当年的苏家、琅琊王家都能结亲的家族,二子玄竟那相貌也不是他自夸,满京城才俊之中也没几个能比得上的。
这般优秀的儿子娶他东平伯那个各方面都平平无奇的女儿,李大将军觉得东平伯姜家可说是烧高香了,万万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
头一次上门总是太过突然,再者女儿家羞涩,东平伯姜兆又是一贯号称疼女如命的,若是答应的太快免不了会摊上“卖女求荣”的嫌疑,所以,当日的“考虑考虑”在李大将军眼中看来可以接受,也算是给了姜家一个台阶。
过了五六日之后,李大将军觉得差不多了,适逢打听到东平伯姜兆告了假,便特意在去之前的晚上提前递了话,隔日一大早才上了门。
李大将军觉得,似这般的态度已足以显示出他的诚意了。
是以,待到入主院入座之后,李大将军直接去了上座,那里已经奉好了茶,他坐上去,不等姜兆开口,便将茶盏拿起来轻啜了一口,而后开口说了起来:“伯爷,前几日我所说的姜四小姐同犬子玄竟的亲事,伯爷考虑的怎么样了?”说到这里,不等姜兆开口,他便再次说道,“若是定下的话可以先定下婚约,然后谋一良辰吉日把犬子同姜四小姐的亲事给办了!”
这般公事公办,全然不问过两个小儿女意见的样子看的姜兆忍不住皱眉,只是还不等他开口,一道熟悉的声音便自门外响了起来。
“李大头,多少年不见,你这蛮不讲理的性子倒是比起先时更胜一筹了啊!”
这声音……坐在上座的李大将军听的一惊,本能的起身站了起来,下一刻,便看到了安国公背着手冷脸从门外走了进来。
“国公爷!”对上姜兆态度随意的李大将军看到进门的安国公时,当即上前俯身施了一礼。
回以他的是安国公的一声冷哼。
径自略过李大将军,安国公向上座走去,只是还不待落座,看到打开的茶盏以及粘在茶盏口的茶叶时,安国公当即勃然大怒:“哪个混蛋喝了老夫的茶?”
一旁被人无视了个彻底的府邸主人姜兆适时的开口回道:“是……李大将军喝的。”
混蛋李大将军:“……”
安国公回身,面色不悦的看向李大将军,毫不客气的骂道:“好你个李大头!你要不要脸?连老夫的茶都要偷喝?东平伯,你把他引荐到老夫的位子上的?你这东平伯府还一张上座坐两人不成?”
被无视的姜兆该出声时出声绝对不慢,闻言立时道:“不曾。是……李大将军自己坐上来的。”
李大将军:“……”
他一进门便看到了空着的上座以及上座旁奉好的茶盏,再加上昨日特意告知了一番东平伯他今日早上要来,便以为这一切都是东平伯提前备好的。这才直接走过去坐下,还喝了安国公的茶。
眼下才发现闹出个大乌龙的李大将军饶是一张面皮因常年军伍晒得黝黑,却也还是黑红了起来,颇有几分下不来台。
只是,对面的是安国公,不管地位还是辈分,这长安城里都没几个高的过他的。不得已,李大将军只得硬着头皮认了下来,正想开口赔个礼道个歉什么的,那厢的安国公已经开口了。
“我说姜兆,你也真是的!既然请了老夫来做客,又请李大头来干什么?让他来偷喝老夫的茶,坐老夫的位子不成?”安国公大手一挥,当着李大将军的面挥手赶人,“让他走让他走!”
李大将军脸色难看的咬了咬牙:这安国公想以前也是个通情达理的,怎的上了年岁变的这般不讲道理了?
当然,腹诽归腹诽,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国公爷莫要说笑了。李成今日前来是同东平伯商议儿女亲事的,并非儿戏。这等大事李某便是碍了国公爷的眼也走不得。”
“哦?如此么?”安国公听了李大将军的话,拉长语调“哦”了一声,看向一旁的姜兆,眯眼,“东平伯,是这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