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俊毅安宁也听过一些,据说读书还不错,性格也挺温柔的,在一些姑娘眼中即使比不上蔚邵卿和季延一这样身份的人,但也算得上是良配。这蔚邵卿有这么好心吗?
对于蔚邵卿的信任终究占了上风,安宁相信这林俊毅千般好万般好,也肯定有几样不为人所知的不好。只是,对于穆芊芊而言,倘若她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却千方百计想要将她推向别人,这份痛苦足够化作穿肠毒酒,让她痛不欲生了。
她忍不住问:“你知道她如此的深情厚谊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吗?”
凭良心说,能够获得像穆芊芊这种身份高贵容貌出类拔萃这类女子的芳心,是很能满足男子的虚荣心的。偏偏任凭穆芊芊计谋百出,蔚邵卿仍然不为所动,君心如铁。
“你希望我喜欢她?”蔚邵卿脚步顿了蹲。
安宁摇摇头,她开玩笑道:“若是如此,到时候她只要随便吹吹枕边风,我可就倒霉了。表妹哪里比得过未婚妻啊!”
说完这话,她自己也是一怔,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也习惯了蔚邵卿的表妹身份。
她眸光微转,好奇问道:“你同季延一打了一架,到底谁胜谁负?”说实话,她肯定是更希望蔚邵卿赢的。
从蔚海的只言片语中,安宁知道蔚邵卿的身手在蔚海之上——蔚海的武功水平她又是清楚的。但是季延一据说不仅是军事天才,武学上的天赋也鲜少人能同他相提并论。在一年之前,他曾视万人无无物,在千军万马之中,轻取敌方首级的故事更是被改变成了许多的戏曲。
尽管对蔚邵卿有信心,但对手是季延一的话……
蔚邵卿唇角勾起了极其浅淡的弧度,“左手受了点小伤。”
“要紧吗?”她脱口而问,语气是不加掩饰的关切。
蔚邵卿眸光转暖,向来没有太多变化的脸因为这淡淡的笑意仿佛要发出淡淡光泽一样,“他三天之内最好是别使唤他的右手。”
安宁唇角上扬,“也就是说你赢了?”
“明面上来看,是平手。”蔚邵卿难得向她解释了一番。
安宁胡乱点头,视线落在他左手,“你左手真的不要紧吗?”
洁白如珍珠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唇,“季延一那事,真是多谢你了。”
蔚邵卿语气平静,“我们现在一荣俱荣。”
安宁莞尔一笑,“说的也是。其实,你不必非要同季延一打的,要让他服气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同他动手。”蔚邵卿可是难得文武双全的人物,他随便拿出琴棋书画任何一项,都足够败退季延一了。
“季延一性格骄傲,倘若不在他擅长的领域击败他,很难让他心服口服。”
两人谈话之间,已经到了正堂,蔚邵卿在紫檀木椅子上直接坐下。
始终保持沉默的玉秀直接挽起他左手的袖子,露出了一截如白玉一样的手腕,尽管透着玉质般脆弱的感觉,但是无论是谁看了,都能注意到这双白皙的手中所透露出的力量。
手腕地方有些擦伤,蹭破了皮,甚至还有点血丝渗出,显然这两个人在交手的时候基本没有留情。
玉秀已经去拿包扎用的东西了。
蔚邵卿转动了一下手腕,道:“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季延一的右手可比我厉害多了。”
玉秀将东西都找了出来,玉容接过手,直接说道:“还是姑娘你来吧,姑娘你同卫先生学过不少,对这个比较有经验。”
玉秀怔了怔,手停顿了几秒钟后,将东西交给了安宁。
也不知道是不是安宁的错觉,明明她四月份过来的时候,同玉秀相处得挺好的,这些天来反而像是产生了什么隔阂一般。不过玉容也说了,玉秀就是这样外冷心热的性子,她早就习惯了。
安宁先拿药酒消毒了一下伤口,再撒上金创药,然后把白色的丝绸绷带,轻轻在蔚邵卿手腕处缠上几圈。
在处理伤口的时候,手指不可避免碰触到蔚邵卿的手腕处的肌肤,带着微微的凉意。
安宁动作没有半点的停顿,熟练地将伤口搞定。
因为蔚邵卿此时坐着,而她是站着的缘故,她的目光正好同蔚邵卿处于同一高度,目光对上,眸子中也流露出了几分狡黠的味道,像是聪慧狡猾的小狐狸一般。
“如果在力气上胜过季延一的话,季延一是不是也会心服口服?”
“这是自然。”
安宁抬起纤纤素手,青葱一般的食指直直点向蔚邵卿的额头,笑容甜美,像是刚采集出来的蜜汁一样,“表哥要不要试看看?试看看现在能不能从我一指之下起身?”
蔚邵卿扬了扬眉,脸上也现出了几分的饶有兴致。
安宁的手指并没有太过用力,某种温度从她的指尖传递到他额头上,有种令他心中发痒的错觉。但这些都不是重点,蔚邵卿向来最擅长克制情绪,这点干扰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那手指却似乎有什么魔力一样,不轻不重,偏偏就是能够让他无法起身。
他居然就这样比一根看起来纤细柔弱的手指给阻挡住了。
食指的主人仍然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像是对这种情况十分喜闻乐见一般。她微笑的眸子像是盛满了漫天的星光一样,闪烁在其中的笑意便是那晶亮的星辰,稍不注意,便会沉沦其中。
蔚邵卿心中一动:他突然发现,他似乎挺喜欢安宁的眼睛的。
他嘴角扬起了微不可见的弧度,既然站不起来,那么就索性不站。
点在他额头的指头有点凉意,像是清晨叶片上最早的晨露滴落在心头一般。他抬头,视线与那片星光交错,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带着淡淡的宠溺,“所以,这其中又是有什么缘由在内?”
安宁收回指头,嘴角的笑容有点小得意,“这个啊,其实就是重心问题。当你坐着的时候,你的重心在臀……”咳咳,若在现代,说个屁股臀部什么的,十分习以为常,但是在这古代,不知道为何,总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她直接略过,耳垂泛起了粉色,却还是镇定解释道:“可是等到你想要站起来的时候,重心肯定是会转移到腿上,才能够靠着你的脚站起来。只是你的额头又被我手指给按住了,导致重心没法转移,因此也就站不起来了。”
蔚邵卿直视着她,“这也是你师傅教你的?”
安宁点点头。
“还真是生活处处是道理。”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安宁道,“这也是师傅说过的话语。”
她的师傅……其实就是那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