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自认为十分为主子着想的下属,蔚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忽的一声重新关上门,“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然后拔腿就跑!
天啊,撞到这事,他今天还是别出现在少爷面前,省得到时候被修理得很惨。想到这里,他逃离的速度就越发快了,恨不得把刚刚看到的画面从自己的脑海中清除再清除。
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安宁紧张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莫名地有几分的尴尬。她挣脱开来,收回自己的手。和她相比,蔚邵卿显然要镇定许多,还很有闲情逸致地拿出一本书慢慢翻阅。
安宁见他如此气定神闲,对比一下自己心脏乱跳的表现,又有了磨牙的冲动,“我说,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不用向蔚池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蔚邵卿反问。
安宁被他这问题噎了噎,“解释我们的关系啊。”
“什么关系?”
“清清白白的关系。”她一字一顿说道。
蔚邵卿略一颔首,语气十分笃定,“不用解释。他不会说出去的。更何况,既然清白的话,又何须解释?”
“我当然知道他肯定不会随便往外流传。”安宁没好气说道,“但是万一被他误会了也不好。”
“没有误会。”
蔚邵卿这种说法方式实在让人气恼,安宁看着他嘴角挂着的那抹怡然自得的浅笑,总算意识过来,“你这是在耍我吗?”
蔚邵卿的眼神总算舍得从书本上移开,却没有直接回答安宁的话语,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为什么那时候会突然做了那样的举动呢?
……只是想做便做了,偶尔也想顺应心中的想法罢了。似乎在安宁面前,他总是会特别容易放松下来,偶尔也想要卸下身上的面具。
安宁见他玩沉默,有些生气地甩了甩袖子,提起收拾好的食盒,打算回去。
蔚邵卿却抓住了她的袖子,“你还来送饭吗?”
安宁瞪了他一眼,“送什么饭啊,饿死最好了。”
她怒气冲冲地离开,甚至忘记了平时卫先生的礼仪教导,关门声响不可谓不大。
她一出门,桂圆便迎了上来,小心地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姑娘,我们回去吗?”
“回去!当然要回去!”
桂圆见她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也没傻到去问她家姑娘生气的原因,反正肯定同里面那位蔚侯爷有关系。她殷勤道:“还是我帮姑娘您拎着食盒吧。”
然后顺势接过盒子。
安宁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上——之前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中。砰地一声,她的身体像是有烟花炸开一样,在盛放的同时,伴随着热度一层层往外冒。
她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轻而易举地感受到脸颊烫得惊人,即使不照镜子,她也可以想象出自己此时脸如桃花的样子。想到刚刚某人的举动,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这一咬,却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冷不防来这么一下,安宁的两眼直接冒出了眼泪。疼、疼死她了!
都是蔚邵卿的错!
她出门一趟,却咬着舌头回来,周李氏不由多问了几句。
安宁死咬着不小心的借口,不肯说出真实的原因。咬到舌头后,也许是因为夏天容易上火的关系,原本那小小的伤口,化作了一块的溃疡,每次吃饭时都会碰到,疼得她眼泪直在眼眶打转。
周李氏看在眼里,越发心疼,训了她几句后,又连忙让卫先生给她开几帖的降火药。
安宁一日三餐喝着苦兮兮的药,吃饭为了不碰到舌头,只能吃粥一类的流质食物。日子真是苦不堪言,嘴巴都要淡出鸟来。
最过分的是聪哥儿还整日捧着香喷喷的饭菜在她面前显摆,气得安宁只能捶枕头出气。
她更是迁怒到了始作俑者蔚邵卿头上,好几天都不给做饭。反正蔚家不缺厨师,饿不死他。
玉容看在眼里,也猜出她是同蔚邵卿闹矛盾了。心里也不觉纳闷:他家少爷性格冷归冷,但也不至于会随便把人得罪成这样啊。
直到好几天后蔚池苦着一张脸亲自上门。
“姑奶奶啊,我求求你了,好歹帮忙做点吃食吧!你不知道,自从你丢担子后,我家少爷三餐又不规律啦。”蔚池只当是因为当初不小心被他撞破了那画面,所以安宁这脸皮薄的小姑娘撑不住,不肯再上门,哪里知道是自家少爷最贱的结果。认为过错在自己身上的他上门请求时姿态可谓是低到了尘埃。
经过几天的喝药,安宁舌头上的溃疡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一见到蔚池,又立马想起那天的事情,后知后觉想起她被占便宜的事情,脸顿时就拉了下来,“以前没我做饭的时候,也没见你家少爷饿死过啊。”
蔚池听这话就知道她是气狠了,“少爷吃惯的几个厨师都在京城里呢,这次没跟着一起过来。”蔚邵卿这次出门是公事,自然不可能将厨师也一起带上。
他小心地瞅着安宁的神色,“俗话说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吃了你亲自做的东西,其他食物对于少爷来说,就越发难以入口了。加上你知道今年夏天又尤其的炎热……”
安宁冷哼道:“我可不是你们蔚家的厨师。”
蔚池赔笑道:“我们蔚家哪里请的动周乡君这样的身份当厨师。”
他为了说服安宁可谓是煞费苦心,还不着痕迹地捧了她一把。
安宁笑了笑,意有所指:“我不愿意当这厨师,多的是愿意当的人呢,罗小姐应该就特别愿意。”
蔚池摆摆手,“别,你可别将我家少爷推火坑里啊。那罗小姐连当我家少爷侧室的资格都没有。”
不知道为何,听到侧室的字眼,安宁心中某块地方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隐隐有些疼,她声音冷了冷,“家里有百万之资的罗小姐都没资格当你家少爷的妾室,恐怕至少得是郡主公主才够这个资格吧。”
“我的姑奶奶,这种玩笑话可不能乱说。”蔚池跳脚,心中感慨:女人心海底针啊。虽然安宁的年龄还不能算做女人,但这神秘诡测的心思也够难猜了。
“慧姑娘成亲之前,我定送她一整套兰花玻璃茶具如何?”
蔚池这是说服不成,便改利诱了。
安宁毫不客气送了他一个白眼,“你真当我会那么容易被收买吗?一套哪里够,至少要两套。”
蔚池嘴角抽了抽,“两套就两套,我们可是说好了的,在我家少爷离开之前,他的三餐伙食都交给你的。”两套的玻璃茶具在外头可能得需要上千两银子,但是对蔚家来说,成本还没五两银子呢。蔚池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吃亏。